庄虎青这才回神过来,上前两步,向列潇云道:“少帮主,还差一分就三刻了,再等下去……怕是要被追上了。”
列潇云浓眉微耸,看向慕容笛。
“追上了么?”慕容笛眼风一斜,扫向庄虎青。
庄虎青只觉后脊一凛,忙道:“还没有。”
慕容笛轻哼了一声,挥袖走到一边的案几边,将那瓷瓶收进一个圆形的锦盒之中,回头道:“那就等到酉时三刻整。”
“是。”庄虎青完全不敢与这样凌厉的眼风直视,慌忙低下头,匆匆退了出去。
方刚打开门,就见一个自己堂中的兄弟三步并作两步地疾奔而来,庄虎青脸色一沉,三两步走出主舱,向那人问道:“怎么了?”
“有只小船渡过来了!”
庄虎青连忙奔到船栏边眺目一望,果见一只小巧木船轻摆而来,瞬时脸色顿展,向一边的帮众道:“快,放悬梯下去!”
长长的悬梯搭落,小船轻晃着徐徐靠近,汪云崇、陆之冉和薛骏依次攀爬而上。
主舱中的列潇云和慕容笛听得外面这动静,双双推门而出。
伸手把最后的薛骏拉上船,汪云崇直起身来,与迎面而来的慕容笛和列潇云对峙半晌。
英挺的俊眉并没有蹙起,棱廓分明的唇也并未有丝毫的抿紧,他就这么垂手站着,神色稳淡,平静得看不出半分的不悦或焦急。
但是,一双锐利深沉的眸子中,却是骇浪惊涛,让人无法逼视。
慕容笛脸上的灿笑也被这样霸纵的目光盯得生生黯淡下去几分,侧头略略偏开了几分视线。
不等几个帮众将那悬梯收好,沉稳的大船已然匆匆开动,向西驶去。
列潇云上前两步,道:“汪兄果然守时哪,哦,以汪兄如今的身份,在下这般称兄道弟似乎不太合适了。”
汪云崇抬眼扫了他一眼,森然道:“我人已到此,列少帮主难道不践诺么。”
“呵呵呵,”列潇云笑出声来,道:“汪兄说的是,说的是。那就请薛大人和陆大人先到内舱休息片刻,汪兄,这边请。”
薛骏与陆之冉从未与列潇云二人照面过,头一次见到竟是要搭远烈帮的船取道回京,这实在是匪夷所思。虽是对汪云崇的话深信不疑,但却也不知汪云崇到底用什么跟这二人做了交易,因此上船之后亦是小心提防,此时听列潇云要将汪云崇一人请走,顿时都是一凛,看向汪云崇。
汪云崇微一摆手,道:“照他说的做,不用担心。”
这是在远烈帮的船上,怎么可能不担心?薛骏与陆之冉对视一眼,脸上各有忧色,薛骏转过头,正要开口,却见汪云崇头也不回地当先往面前的主舱里钻了去,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与陆之冉跟着庄虎青走向一边的侧舱。
汪云崇走到主舱内的圆桌旁,放眼在屋中扫视了一圈,转回身来,向跟随而入的列潇云和慕容笛道:“金册呢?”
列潇云反手关上房门,道:“汪兄何必着急,这里距京城还有些路途,我们不妨先来商量商量合作之事。”
“列潇云,不要消磨我的耐性。”汪云崇向列潇云踱近两步,冷森道:“为什么非约在酉时三刻,赶得如此紧?”
列潇云轻轻一笑,道:“汪兄这是嫌我们走得太匆忙了?啊……”列潇云一拍脑门,恍悟道:“莫非汪兄还没来得及跟南公子告别?”
话音未落,但见面前一道身影已经直迫了过来,列潇云脚下疾移半步,正要发左掌接住直冲而来的一拳时,左肩却猛地一抽,顿时整条左臂都软了下来。
一瞬之差,汪云崇改击为拿,一把扣住列潇云右肩肩井穴,发力一推将他按到木墙上。
这一推劲力着实不小,列潇云后背撞上结实的木板,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连带着头也有些晕沉起来。
列潇云皱着眉龇牙起来——他娘的,忘了自己正受着伤了!
而且——列潇云横了一边的慕容笛一眼——这给自己抹的伤药之中怎么会有软筋的成分!
慕容笛毫不在意地在一边的木椅上闲闲坐下,也横了列潇云一眼回去,道:“我说过,你得老实上十天半月的。”
汪云崇冷冷斜了列潇云的左肩一眼,道:“你有伤?”
列潇云哼了一声,一斜嘴角,道:“开罪了百川山庄的继任庄主,代价多少是要付的。”
汪云崇扣住列潇云右肩的指节一紧。
列潇云与枫的武功绝不会差距到连一招还手之力都没有,那么……是多蚀心透骨的痛,才让他把列潇云伤至如此?
而自己却还不曾问过他,是不是也受了伤。
烦乱地一把推开列潇云,汪云崇走回桌边,按着桌角坐了下来,道:“说你们的条件罢。”
“汪兄果然爽快。”列潇云揉了揉受伤的左肩,也走到那圆桌边,拉开汪云崇对面的椅子坐下,将两只手往桌案上一搁,道:“条件很简单,待我们攻入阳灵教总舵之时,请汪兄助我们一臂之力。”
“攻入阳灵教总舵?呵,列少帮主好大的口气。”汪云崇一挑眉尾,道:“难道列少帮主胸中已有必胜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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