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我无法改变,比如宇宙。有些东西我不想改变,比如性格。我以前是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不变的我,在变动的世界里,可以让自己感到满意。我想对昨天的自己说,我们是一样的。
(以上为魏先祀内心独白)
魏先祀回家看爹妈的次数要少于她姐姐偷偷溜出来看她的次数。姐姐每次都是趁天黑来,嘴里叼着一个盒子或者一个袋子,对她说,“我又找到了一个可以让我妹妹变回原样的药……”
魏先祀也每次都满怀希望地吃下去。
人家说偏方多验,不知道姐姐给魏先祀找来的方到底有多偏,反正她现在既然还人模人样地活着那药压根儿就一次都没灵过了,因服药中毒倒有好几次。魏先祀不想让姐姐自责,中毒进医院洗胃这种事都是瞒着它的。由于怕被人看到姐姐通常把药放下就跑,剩下魏先祀看着姐姐肥壮的背影空嗟叹。
“姐姐,算了吧,我觉得不会有用了。从猪堕落到人这是不可逆的过程。谁让我粗心呢,这辈子我就这样了吧。”
姐姐让魏先祀给说哭了,然而下一次又百折不挠地给她带来新药。
“我的妹妹以前多可爱啊!”
魏先祀照镜子时老想起姐姐这句话,心里堵得慌。心理落差太大了,长这么大都没能完全接受。有次旅游看到当地在庙里摆了尊猪像,魏先祀往功德箱里投钱,工作人员过来问她,要和猪神合影吗?魏先祀看着对方的眼睛说,“我不记得哪头猪没事会去保祐人的啊……。”
这种事儿还有谁比看起来是人本质上是猪的魏先祀更清楚呢。但这事不能一吐为快。而且,投胎成人的魏先祀已经得不到大多数猪的承认了。也只有姐姐和妈妈还觉得我是猪吧,连爸爸都不想认我了。
魏先祀心里永远的疑问:我到底算人还是算猪?
今天姐姐带来的这两颗药估计叫麻烦。魏先祀觉得麻烦了,管仿硬拖她到楼下,要她把楼道前这块空地给洗干净。地很脏,魏先祀说,“为什么要我清理?这不是我弄脏的。”
管仿冷笑着,“这是对你服用瘵疽和顶撞楼长的惩罚。”
“没有这回事。我吃下去的不是狗不理。”
管仿拎了一个水壶和一桶水下来。她将水放在地上,把放在花坛上的手套拿起来,“那就是别的药,你吃药的举动是毁灭证据,但是我已经看到了,你以为这样做有用吗?你还不承认!”
管仿这下子高兴了。不仅不用自己动手打扫卫生而且还可以出这一口气!当楼长就是好!没权就做不了这事儿!是不?
魏先祀戴上手套,将水壶浸在水桶里灌满。“那我也没办法。既然你这么不讲理,我只好干。但请你,我没有服用瘵疽,从来就没有,这件事上我是清白无辜的。而且,和你吵架的事我也没有做错,因为你刚愎自用,不查事体就给我定罪,我当然要为自己洗刷冤屈了。”
冤屈洗涮不了,只能洗涮地面。魏先祀戴着手套,往地上撒水,用一根大破竹笤帚扫呀扫的。管仿很满意地在一旁监督,“哎呀,到底是城里人不会干活儿,在家净吃白食了吧?笨手笨脚的。”
“嫌我干得不好你自己来啊。”魏先祀微怒地瞪她。
“这是惩罚,我又没做错事干麻要扫地。”
管仿高兴地哼起了小夜曲,搬了张躺椅来在楼下支好舒舒服服地躺着,数天上有几颗星星。魏先祀洒水的手不停地抖,她时不时在桶里照脸看有无变化。看来这药又是不灵的。
第14章 四人骑着羊跑了起来
(这一章内容为:岳诵意识到是自己不慎将杨是璨困在分野中了,于是再次进入分野决定要把杨是璨救出来,否则杨是璨在现实中就无法苏醒。她们几人在分野中合计着怎样做这件事。)
半夜里魏先祀有点发热。梦里挥舞着苕帚满心怨恨,管得宽在一旁数落她,数落些什么她全存心里了,很难过。我哪里是不如人?跟这样的人计较,也没意思。在梦里把醒着的事又重做了一遍,太吃亏了。魏先祀早上起来感到眼睛肿了,可见昨晚太累了。
大多数学生都起了,并且一夜好眠。岳诵和会席等人是忙了一晚上,人都快疯了。压力之下几个人互相指责。岳诵指责其他三人,“都是你们射箭闹着玩,我嫌麻烦就一下子抽身出来了,要是按部就班地来这些线未必缠得那么紧!”
“得了吧,我们是没走近,你跟她挨那么近还没发现你侵入别人的分野了吗?……”
——这儿打断一下。分野是非正式的简称……
“吃了那么多的狗不理我要能发现就神了!”岳诵觉得责任就是在这几个坏朋友身上。
“我觉得是岳诵你的错。”
“不是我!”
“我也觉得是岳诵你的错。”
“不是我!”
“我同意她们两个的意见,就是岳诵你的错。”
“……你们人多,说不过你们,不说了!”
岳诵和姜流,会席,王琶弓三人找到了杨是璨,情况比她们估计得要悲观很多。第一,岳诵看到了昨天她和杨是璨一起坐在那儿的那棵树。第二,杨是璨还在树上,不过是昏在那儿。第三,瞎子同学的分野被缠得结结实实。
姜流道,“完了,这怎么动手……”
岳诵艺不高人胆也大,“别这么讲。”
王琶弓呆了半天承认这个形势很险峻。“那你觉得从哪儿开始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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