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可有期限?”
容璟眼帘微垂,双手合十对我行佛家礼:“九皇子已死,贫僧法号:忘却。阿暖姑娘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贫僧,渡阿暖姑娘,忘却无期限!”
我举起手死死地捂住嘴,生怕哭出声音了,哽咽凝噎:“多谢忘却大师,告辞!”
转身泪如雨下,从此我的天下,再也没有九皇子容璟,只有雷音寺僧人,忘却!
这个人啊,是唯一对我怜惜,没有算计欺凌过我的人。
这个人啊,心怀慈悲,不愿在红尘之中,跳出红尘之外去礼佛参禅了。
这个人啊,迸弃了垂手可得的荣华富贵,青灯古佛。
这个人啊,从此心里只有我佛慈悲,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啊,不过是他渡化芸芸众生之一,红尘中一抹熟唸而已
一千零八十台阶,三跪一拜,从山下到山上,至少一个半时辰才能到达黛螺顶。
四年来,我从来没有跪过,这次奔走下去,就像身后有无数的毒蛇猛兽在追赶我令我惶恐。
十五日,容璟剃度受戒为生僧,黛螺顶上佛光普照笼罩整个雷音寺。
方圆百里的人争先恐后的朝贺,微微闭着双眼,伸出手在空中抓,似抓到一缕佛光,似佛光又从手上消散。
拓跋君叙没有告诉我他的身份,我也是假装不知他的身份,把他当成主子,说话谦卑恭敬:“奴婢可以随时随地走,您不需要在此逗留!”
拓跋君叙声音冷淡疏离道:“未为你逗留,我也是在等待。”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会成为一代高僧,跳出红尘之外的高僧!”
拓跋君叙幽黑的重瞳,随着我眺望的方向眺望黛螺顶:“人生机缘奇妙,后会如何,且看缘分!”
我沉默片刻,喃喃的说道:“可我觉得黛螺顶的佛光,就是为了迎接他的,好巧不巧在他剃度受戒之日,佛光普照!”
拓跋君叙冷长凤眸,微微一挑,双手合十,对着黛螺顶朝拜:“神佛就如心中的念想一样,你念他就有,你不念,他就没有!”
我把手握紧成拳头,放在自己跳动的心房,问自己心中有神佛吗?
得不到答案,只能松开手,谦卑道:“大公子参禅悟道,我们需要等他吗?”
“你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他可以赶上,不必介怀!”拓跋君叙冷长的凤眸凝视着我。
我微微踮起脚尖回望于他,“奴婢有一事想请教公子!”
“何事?”
“奴婢若是不想跟着公子,是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走?”我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拓跋君叙白净可以看到血脉跳动的手,轻轻的抚在我的眉间,耳尖泛红,声音平淡陈述:“容璟兄在信中提起你,喜欢皱眉头,他抚不平你的眉头,若是你不在皱眉头,你不想跟着我,有了好的去处,我自然而然的会放手,任你离去!”
“还有,阿暖姑娘不必对我谦卑,我从未把你当成奴才,容璟也从未把你当成奴才,你我之间是平等的!”
眼泪是脆弱的表现,我在这一瞬间,变得脆弱不堪,抽泣,道,“他出家了,他不要我了,从多年前,我就死皮赖脸呆在他的身边,我用尽了全力,算计在他的身边!”
“我在想啊,你看看这个人,身份尊贵,心思玲珑,却不争不夺,很多事情他一想就明白,可是他从来不说一句怨言!我找不到……再也找不到这样不会算计我的人了!”
崩溃的眼泪染了拓跋君叙一手,他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什么也话也没说,只是身体略僵硬地站着。
眼睛通红肿,就在容璟剃度出家这一日,我离开了雷音寺,坐上去京城的马车。
黛螺顶的金光经绝不散,百里之外的人,也往雷音寺的赶,他们赶去朝拜,我却背道而驰远离。
雷音寺距离京城千里路。
去时大雪纷飞,回来时艳阳高照。
午夜梦回的朱漆红墙,绿意葱葱枝条散发出朝气蓬勃的气息。
拓跋君叙从来不让我伺候,与我说话时,明明是看着我的眼睛的,却脸上和耳朵总是不经意间染上了绯色。
住在驿馆,他带来的随护早已到达。
“殿下何时进宫?”我的视线忍不住的落着他红红耳尖上,为何一个人的皮如此之薄,这么喜欢红?
拓跋君叙凤眸微深:“对于我的身份,你没有任何惊讶?”
我面色沉静,反问:“为何要有惊讶?您是皇太子,我曾经的主子是皇子,身份不比您差,哪怕您是北魏的皇上,奴婢也不惊讶!”
纵然他说不把我当奴才看,但我还是懂分寸,知道什么样的池不能越过,越谨小慎微活的会越久。
拓跋君叙摩擦了一下手指,眼中闪过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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