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光秀苦恼地摸摸头,听三郎说,浓姬的才智是令他也十分看重的,那就更应该好好处理这件事了。尤其是三郎这个没心没肺的,居然一点心机也没有的就向浓姬透露了交换身份这样重大的事情……
怎么办,想想就很头痛啊。
明智光秀拐了个弯,迈进庭院的脚步一下子停滞当场。
入目是一棵巨大的樱树,层层叠叠的冠盖如云朵悬浮空中,枝丫横斜纵生,浅色的樱花数目太盛,看去就像是在天际织了粉色的雾岚,漂浮的,虚幻的,繁复艳丽,生机勃勃,却处处引人想着它凋谢的场景,那一定是一场最为盛大的别离。
树下站着一个穿端庄打褂的女子,她手里拿着一柄绘扇。正聚精会神地用扇面去接飘落的花瓣,像是穷极无聊时的消遣。
她那么美,站在一树樱花下,就像是神明的精魂亲吻在她脸庞上,留下永恒的关于美的馈赠。
“咳咳。”
明智光秀突然不敢再看下去,他心里想了想留在宅邸中的妻子和孩子,深吸一口气轻咳几声,以提醒里面的人。
不过这里的防护也太松懈了吧?明明是重要的家主夫人的居所,居然连近侍使女都没有吗?
他站在原地胡思乱想着,说来说去还是三郎的错吧,作为外臣来觐见夫人这样的事情,也就三郎这样的主公能提出这么可怕的建议了啊……
“您就是明智光秀大人吧?”
树下的美人听见声音回头,随手弹弹衣服上落下的花瓣,利落地把绘扇一收,在手里转了个花。
等等——这跟他想象的,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明智光秀看着她走近,迟疑地想着。
天秀走近这个年轻人,目光在他的面巾上一触即收,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信长公对我提起您的时候,我真是万分惊讶,有着能舍弃一切的魄力,您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所以提出无论如何都要见一见才好。”
明智光秀拽回快飞出去一半的脑子,她刚刚说什么?
“您说,是您想见我?”
天秀不以为意地点头:“啊,是呢,信长公也答应的很爽快。给您造成困扰了吗?非常抱歉。”
面对这个身份尊贵的女子的歉意,明智光秀连忙否认,天秀不以为意,对他伸手:“请来这边吧,有刚到的新茶。”
“我——”
明智光秀有点犹豫,面见夫人是一回事,可是和夫人独处喝茶……这也太……
天秀似乎对他的迟疑有点不解,片刻后忽然了悟了什么,秀丽的唇角似笑非笑地一勾:“看来您是误会了什么——信长公没有和您说吗?也是,他那样的性格,八成是忘记了吧。”
信长公?
明智光秀终于捕捉到了这个不和谐的称呼。
信长公,这是织田家的家臣对信长的称呼,也是前来觐见信长的人对他用的尊称。作为信长的妻子,就算不用殿下或是信长大人这样的称呼,也不该唤他信长公。
甚至,这根本不应该是一个女子用的称呼。
明智光秀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也不知道在脑子里脑补出了什么玩意儿,天秀好整以暇地观赏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大发慈悲不逗他玩了。
“你说的浓姬是我的姐姐归蝶,我本名斋藤天秀,因故代归蝶嫁来尾张,所以你不用这么拘谨,我们都是男子。”
天秀眯着眼睛欣赏了一番这位传说中喜怒不形于色的智将呆傻的表情,满意地说:“还有问题吗?”
明智光秀:问题很大啊!
织田家的夫人居然是个男的?三郎到底在想什么啊!怪不得浓姬嫁给三郎近十年没有诞下一个孩子——
啊啊啊啊啊啊不管怎么想就是很不对吧?!
为什么他们俩都这么淡定啊!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件……
明智光秀几乎要被自己喷薄欲出的问题噎死了。
天秀却不给他问问题的时间:“喝茶?”
戴着面巾的青年奋力把自己从混乱的思绪里拽出来,僵硬着点头,又以飘忽的步伐跟着天秀进了茶室。
两人对坐下后,明智光秀的眼神已经从难以置信变成了一贯的从容淡定,最多就是对天秀出神入化的装扮表示了一点惊讶。
这样的心理素质,真是了不得。
天秀在心里感叹一番,不紧不慢地开始烹茶。
“对了,此次前来,三郎有一物托我转呈。”
一柄短刀被放上桌面,推向天秀,明智光秀轻声道:“这是三郎上洛时新得的短刀药研藤四郎,据说是粟田口吉光的作品。一并得到的还有肋差骨喰藤四郎,只不过您现在的身份携带肋差实在不方便,所以就把药研送给您作为护身刀。”
他说着,脸色还是忍不住扭曲了几番,啊啊啊不管怎么开导自己……还是有好多话想说啊!这种新奇的感受是怎么回事!
天秀盯着桌上的短刀:“药研……藤四郎?”
明智光秀回神,以为他是在问这振短刀的来历,于是耐心地解释:“传说畠山政长准备用随身携带珍爱多年的短刀自尽时,却怎么都刺不穿腹部。一怒把他扔向屋子角落的药研,药研立即被刺穿,因此得名药研藤四郎。”
天秀收回目光,一直带在脸上的那种真切浅淡的笑意消失了,替代的是用笔勾勒出的一个虚假的弧度:“真是耳熟的故事。”
明智光秀敏锐察觉面前的人好像一下子阴郁了起来,左思右想也不明白为什么,只好继续说:“药研藤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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