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佐拜见了郑岳,自然要去拜会徐阶和徐璠。他现在的身份很微妙,在徐家属于或进或出的人。也因为他对徐家的产业控制力益强大,所以让徐璠也不敢再提“过继”的事。因为徐元佐在族谱里的名字只要不在徐璠之下,就没有资格染指徐家的产业。而一旦他过继进来,徐元春显然是没法与徐元佐对抗的。
徐阶最近仍旧在编,因为春闱的缘故,浙江俊杰们纷纷北上,堂中冷清了不少。说来也怪,人少之后,进度倒是上去了,可见人多话多,缺乏管理只会拖后腿。徐元佐去打了个招呼,帮着翻了一会儿,便告辞出来,去见了徐璠。
徐璠是徐家产业名义上的掌管者,对外应酬,与江南士林往来,保证徐家在公共事务上的露脸频率,宣告存在感,这是徐璠的主要工作。正是因为徐璠承担了这些事务,徐元佐才能将精力放在更加细致的人才储备、业务展、战略安排上。两人就像是董事长和总经理的分工,徐璠给徐元佐铺路,徐元佐给徐璠赚钱,合作无间,十分完美。
即便再三提醒自己不要涉足经营管理,听说徐元佐要在征收秋粮时候远赴闽粤,徐璠还是十分担心。上半年收夏税的时候,他就有种感觉:若是徐元佐坐镇华亭,收入恐怕还能更高。
徐元佐道:“父亲放心,仁寿堂上下已经有了经验,规章制度也已经成型,只要照章办事,断不会有差。”
仁寿堂在徐元佐接手之前就是包揽赋税的大户,只是包揽的不多,所以收益也不多,更像是为了给自家逃税而开创的业务。
徐元佐接手之后,仁寿堂真正见识了包揽赋税的暴利,不过去年是跟着县衙办和公差去收的,算是学徒工。今年寿堂已经能够在没有公差的情况下收拢夏粮丝税。照徐元佐稳扎稳打的布局。十月份就能进一步独立收取秋粮,扩大税源,减轻对衙门的依赖。而这项工作的进度,完全取决于仁寿堂对华亭田亩归属的了解。换言之。仁寿堂必须制作更精准的鱼鳞黄册。
“若是什么都要我坐镇,就怕手下人锻炼太少,依赖太大。”徐元佐道。他属于平日盯得紧,遇事放得开,强调事后总结提升。遇到问题并不怕。损失一些银两也不可能伤他的筋骨光是这大闹泗泾,从艾家院子里就收获了五千两,牛大力接手银钩赌坊之后也自觉地给了五千两。
徐璠虽然不能接受这种说辞,但是从结果来看,已经没人能做得比徐元佐更好了这或许说明徐元佐这套剑走偏锋的手段,颇有常人不能理解的妙用。
“闽粤也实在太远了,莫非就不能找别人去?”徐璠皱眉道:“再说,海途凶险,走6路不好么?”
6路实在太折腾了。一看?
徐元佐宁可乘船,好歹海船的生活空间更宽敞。而且各种设施也要比6路完善。至于人们最害怕的海难,徐元佐并非不知道,只是提不起恐惧之心。
“父亲,天地如一鸡子,地海如蛋黄居中。其中土地与海洋又是三七分开的。”徐元佐道:“所占越大,获益越丰。海洋比土地大,自然要大力着眼海洋。若不是因为手段不够,我还想上天看看呢,说起来天空比海洋更大。”
6权时代,谁的6军厉害谁说了算;海权时代。谁家的舰队强大谁说了算;天空时代,谁家的战机先进谁说了算;等到进入宇宙时代,谁家航天技术达,谁说了算甚至可能自己移民外星一走了之。扔下个污染严重满目疮痍的地球叫别人去抢。
总而言之,这个思路就是哪里更广阔,就往哪里去,落后于人就得吃亏。从这点上来说,大明的确落后于欧洲,只是还没到被人欺负的地步。
“我从海上走。也是想看看,如何帮助家族走向更广阔的天地。”徐元佐道。
徐璠听了心生感动。在他看来,海上风波险恶,能够做供货商的人家绝不会自己去航海当海商。这本是稳妥老成之策,徐元佐却带来了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豪气。既然他已经这般说了,作为义父还能怎么劝呢?
“尽量做好万全准备。”徐璠道:“你既然是去考察,就不用考虑商货,尽量用大船装备粮食蔬菜,时常靠港,别伤了身体。”
徐元佐承徐璠的情,道:“儿子明白。”
“医生也要带上,听说那边瘴疠横行。”徐璠又关照道。
闽粤之地的瘴疠对于当地人而言或许“不过如此”,尤其是城市,基本不会觉得困扰。可是对于北面诸省而言,瘴疠已经到了被妖魔化的程度。其实就算是广东最南面的琼州府(海南岛),宋朝时还是配的死地,如今已经成了三州十县、拥有十数万户的熟地,环岛土地基本开垦完了。琼州府尚且如此,更别说广州那样的大都市,每年还有澳门的葡萄人进城进行贸易广交会的历史悠久绵长。
徐元佐在这点上却是十分郑重:“儿子这请了十位名医随行,到了福建还会雇些当地的名医随船。”
徐璠听了好笑:“你这也太过了些吧。有用的医生,两三位就足够了。”
“儿子要去台湾。”徐元佐说完,突然想到自己有些不够严谨:要到万历年间,朝廷才正式确认“台湾”作为官方名称。现在应该是叫“鸡笼”、“北港”、“大员”之类的。
徐璠对此没什么概念,连蒙带猜道:“就是倭寇盘踞的福建外岛?你去那儿干嘛?”
“考察。”徐元佐道:“虽说是倭寇,不过那些人也是认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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