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珏顺了顺它毛茸茸的绒毛,关上了门,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将圆子放下,走过去接听。
“小猫平安到达你这儿了吧?”是许付亭打来的。
成珏应了一声,随后道:“来送小猫的那人是谁?我去开门的时候就只看到圆子在外边,还没来得及跟他道声谢谢之类的。”
“啧。”许付亭不耐道:“甭扯这些虚与委蛇的客套话,人儿是我找的,他还有事要忙,与其跟他说‘谢谢’倒不如对我说。”
成珏的嘴角不禁向上扬起:“那谢谢老师。”
“啧。”许付亭又不开心了,嘀咕着:“你还真跟我说这俩字......算了,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说正事儿呢。”
“嗯?”
“我最近可能来不了你那儿了。”
成珏皱眉。
“我啊,被人跟踪了,感觉不止一个。说不准哪,他们已经打算偷偷潜入我家给我房间里安个摄像头了。”
“是......容庭的人?”
“十有八九是他。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他还这么锲而不舍地在找你呢,啧,当初你上赶着跟他的时候他去哪儿了?”
成珏沉默了一会儿,道:“老师您就别说风凉话了,注意安全才是关键。”
“他暂时不会对我怎样的,倒是你这里,我很不放心。”
成珏笑了笑:“不放心什么?”
“不放心啊,你不会按时吃药什么的。哎,要是再不小心昏过去,可不会像上次这样运气好咯。”
圆子跳到了他的腿上,他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而它顺从地眯起眼睛迎合着他的掌心。隔了好久,他才道:“听老师这么一说,我决定每天给圆子准备一大盆猫粮。”
“要是我哪天真的不在了,至少,我要保证圆子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被饿死。”
他挂断了电话,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儿冷。他吸了吸鼻子,将挂在沙发上的一件外套拿起来披在自己的身上。
打开了电视,他不断地切换着频道,只有一个电影频道画面仍旧清晰。正巧有部电影才刚刚放起,他看了一小会儿,觉得有点儿眼熟,突然想起这是以前跟容庭一起看过的一部影片。
当时他仍小,看不大懂剧情,于是拉扯着容庭的衣角问他这个电影究竟是讲些什么?而后者也只是敷衍的一句话概括:一对男女心意相通,本来是能永远在一起的,可那男的实在太过骄傲和自信,于是女的一时赌气就嫁给了他的哥哥,结局就是两个人最后都不好过。
但是许多年后再看来时,却完全不是他说的这么回事。
这时水烧开了,冒着腾腾热气,发出咕咚咕咚的沸腾声。他拿着玻璃杯,正想要去倒水。
“你越想忘记一个人时,其实你越会记得他。人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可以把所有事全都忘掉,以后每一日都是个新的开始,你说多好。”
听到这句自言自语的呢喃时,他的意识有点恍惚,在倾倒热开水的过程中,浑然未觉玻璃杯的温度开始升高而变得滚烫。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只听得一阵杯子摔在地上的碎裂声。他看了眼自己被烫得通红的指腹,又看了眼地面的残渣,矮下身想要将那些碎片捡起。
倏地,尖锐的疼痛从指尖传达至他的神经。他皱起了眉毛,目光愣怔地望着自己被玻璃渣划伤的手指。
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和那一滩仍散着热气的水渍融合在一起,洇染,蔓延,愈来愈多。
他这才想起自己的口袋里应该还有一堆的创口贴,赶忙取了出来,动作笨拙地将包装拆开贴在自己的手上。
但是没用。
不断冒出来的血逐渐浸湿了整块海绵,覆盖了布条原有的颜色。
他像是习惯了似的,泰然自若地将那沾满血的创口贴丢进垃圾桶,继续换了条新的,直至重复了这个动作不下十次,血才全然止住。
疼痛感开始消失,他这下学聪明了,戴了副手套才继续捡地上的碎片。待处理完一切后,圆子抖着尾巴跑了过来,四肢抱住他的脚踝,眼睛眨呀眨的,似乎在说自己饿了。
他会意地抱起它,走到冰箱前将一大袋猫粮拿了出来,挑了个最大的盒子将它全部倒空。
“少吃点呐,说不定我以后就不再给你准备了。”
容庭房间的那几盆多肉被他照顾得很好,他只要一有空就会给它们浇水松土,晒晒阳光什么的。以前的他素来是不在乎这些东西,总觉得任何人任何事物只要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他都觉得无关紧要——他的性子使然,就是一个自私到极点的人。
他曾经总觉得一辈子的时间实在太长,可是现在想来又实在太短。人活着就是在给生命的终结作倒计时的,即便他在商场上能够所向披靡、运筹帷幄,但终归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他的头发会变得花白,皮肤会逐渐老化,最后会躺在床上慢慢死去。他挽回不了时间,更无法挽回错过的人。
很多年以前,他跟成珏还会在一块儿看个电影。
那部影片不算冗长,却包含了许多个故事。
他一直都不喜欢这种文艺爱情片,看了一会儿就睡着了,睡醒之后见成珏仍看得入迷。当时他就觉得有点儿好笑,心想,小孩子家的,能看懂这种电影?
果真,待影片全部播放完毕之后,他便巴巴地凑过来问他,这部电影究竟是在讲些什么?
他当时在心底一阵洋洋得意——虽然他自己看得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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