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嗯。”他应声,“因为,我做了一个梦。”
成珏并没有折回许付亭家,而是叫了一辆计程车去往那个只属于他的房子里。他坐上车时,还不忘发个短信让许付亭托人将圆子偷偷地捎过来。
他仍在发烧,两边面颊滚烫。驾驶座旁的车窗没有完全关闭,刀片似的割在他的脸上,而他反倒是觉得怪舒服的,优哉游哉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而来的急刹车,让他的身体不由地往前倾,一头栽在前面不算柔软的车座上。司机急忙转过头看他,连连道歉:“先生真是对不起啊,路上突然来了一只小狗,所以我......咦,先生你流鼻血了!”
成珏浑然未觉地摸了摸自己被撞痛的鼻梁,却觉得手上突然传来一阵湿意。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是渐渐干涸的血液。
他毫不在意地抬起头对司机说:“能给我几张纸巾吗?”
“哦哦,好的好的......”司机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立马从暗格里拿出一整盒的餐巾纸递给他。
他伸出手抽了几张,说了句“谢谢”。
车子依旧平稳地行驶着,司机时不时地从后视镜偷偷看他一眼。他的面色实在太过苍白,脸颊凹陷,脖颈上的血管突兀而又脆弱,整个人像是暴露在阳光下奄奄一息的海螺。他最后还是憋不住地开口:“先生,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成珏摇了摇头,双手抱胸,正瑟瑟发着抖。明明已经用保暖的衣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但他还是觉得很冷。
司机有一副好心肠,见他这副模样,赶紧将窗户全部关起,随后把热空调的温度调至最高。
他这才觉得好受许多,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回到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他依旧是孤身一人。
没有其他人,便连他每走一步,回廊处都会传来幽静的回音。
圆子还没有来,他等了好一会儿,不知觉中天空已经降下夜幕。他起身去开灯,白炽灯的光线远不如阳光来得暖软,他裹紧了盖在身上的绒毯,随后就觉得自己有点儿饿了。
他迟钝地想着自己该吃点什么,泡面?他摇了摇头,会被老师骂的。自己去做饭?可是他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就在他准备躺在沙发上过夜时,突然有一个电话打来。
“小珏?”
“嗯。”
“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虚弱?今天做ct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你?”
成珏想了一会儿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开口道:“因为......遇见了熟人,不想被他看到。”
“......”电话那头一时无言,只余下一阵轻微的叹息声,说:“晚饭吃了吗?”
“......吃了。”
“那就好。”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又道,“圆子我叫人明天给你送过来,你到时候去开门就好了。”
“嗯,谢谢老师。”
“啧,跟我还客气?”许付亭故作不高兴地开口。
成珏不禁一笑:“一直以来,都是我麻烦您,这几声‘谢谢’是一定要有的。”
“我可不指望你能回报我。”许付亭叹了口气,随后道:“果然是年纪大了,竟然开始伤感起来。啧,我现在只要求你能吃好睡好,我就安心了。”
“会的,老师放心。”
“比我这老头子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算了,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吧。”
成珏刚说了声“好”,电话那头便传来阵阵忙音。
他还是选择去厨房自力更生地煮了碗面条,并且加了一颗溏心蛋。
吃饱喝足之后,他觉得身体渐渐回暖,不再像之前那样觉得寒冷,于是他决定去阳台看一会儿夜空。
小时候他总是能在空中看到很多很多的星星,可现在不论白天也好,黑夜也罢,天空始终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仅有太阳与月亮仍旧显眼。
但山上不一样。
他望着星罗棋布的夜空有些出神,突然开始懊悔自己应该带一个相机过来。手机的像素太低,完全并不能拍出此番美景。说不定以后,他病得只能躺在床上的时候,望着那一张张照片,就像脑海中那一闪而过的模糊记忆又重新活泛起来。
或许到那时候,他还有力气能够翻得动相册,以来温存他余生里最后的回忆。
容庭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二十五岁之前。
某个秋天,凉风习习。甬道上到处都是枯黄而不断滚动的落叶,枫树则像一簇簇正在燃烧的火焰,红黄交织,秋意浓郁。
当时的他正靠在躺椅上惬意地翻阅着报纸,隔了一会儿就听见成珏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容叔叔,你快过来看!”
他不知是从何处突然蹿了出来,一脸兴奋地拿着一张画纸朝他的方向跑了过来。
而他一脸无奈地放下报纸,侧头看向急匆匆跑过来的成珏。他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随后递给他手中的画纸。
他接过来,看着成珏用水彩笔涂得惨不忍睹的画,不禁揉了揉太阳穴问道:“这幅画,画的又是什么?”
小成珏兴奋地用手指了指:“你看,这是一大片森林,有很多很多参天大树。这里,这里是我的房子,很好看吧?”
容庭忍不住笑了笑,指着那一道道凌乱的线条,像杂乱无章的毛线那样,开口问:“为什么这房子看上去比树还高?”
小成珏理所当然地解释着:“因为这是一间很大很大的房子,就像容叔叔家一样。”
“那你一个人住?”容庭挑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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