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知雯睁了眼,强要挣扎着起来,却被颜氏按住了。到底也是曾经宠爱过的孙女儿,连声催着去请大夫。一时大夫来了,诊了脉便道:“姑娘这是心中忧郁,一口闷气憋在胸中,以至胃口不调。倒不是什么大病,吃一服药发散些就好。”
颜氏听了不禁皱眉:“小小的人,做什么就憋闷成这样?”转头向李氏道,“到底你是嫡母,也多关切着些。”
李氏忙起身站着不说话。绮年却隐约猜到点什么,但不敢说。颜氏又吩咐了时晴轩的丫鬟们几句,便叹道:“晚上告诉老大,他自己的女儿合该自己疼,我也管不得这许多。”这才起身走了。
48好亲事功败垂成
李氏一肚子的委屈;送颜氏走了;便沉着脸直看向听琴:“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是做什么的?姑娘说不请大夫便不请了?如此懈怠;看来不动家法你们是不长记性的。”
听琴和分香两个贴身丫鬟连忙跪下哭着请罪;分香不大沉得住气,眼睛忍不住就往门口看。李氏听她们只是哭,却不说吴知雯究竟是有什么病;正要发怒,便听门口脚步声响;吴若钊走了进来道:“雯儿是怎么了?”
今日吴若钊休沐;正在外院书房指导儿子和侄子写字呢。吴知霆随着父亲外放,于书法上不甚讲究,令吴若钊很是不满;拿了他的功课细细地讲;务必要他三年后春闱写一手极漂亮的字。正指导着,听小厮来报二姑娘病了,便急急进来。
李氏一见吴若钊来,恍然明白原来今天这场戏是做给吴若钊看的,病未必是假,但两个丫鬟拖拖拉拉,分明是要等吴若钊来。当下不由气笑道:“老爷来得正好,想来这两个丫头有话不愿与我说,老爷来了她们便愿说了。既如此,索性老爷问她们吧,我先出去了。”
吴若钊眉头一皱,瞪了两个丫鬟一眼:“太太问你们话,为何不回?”
听琴磕头道:“不是奴婢们大胆,实在是,实在是姑娘不许说。”
绮年看着不妙,觉得自己在这里不是探病,乃是有看戏之嫌,赶紧起身告退。没一时闲杂人等都走光了,吴若钊吩咐把门关上,冷冷道:“现在说罢。若再不说,也不必留你们了。”
听琴低声道:“姑娘,姑娘这病是气出来的。昨儿晚饭后,姑娘在园子里散步,听见两个婆子说话。先说雪姑娘的亲事如何如何好,后头就说到姑娘,说,说——说姑娘再怎么得老爷宠爱,也不过是姨娘生的。看阮家二小姐都记到了四姑太太的名下,老爷若是,若是真疼着姑娘,早就……”
“就这些?”吴若钊已经打算把知雯记到李氏名下,只是成都没来信,倒不好向李氏开口。如今听了这话倒觉得是个机会,“太太早就有意把你们姑娘记到名下了,只不过年下事多,来不及回老家开祠堂罢了。”这话倒是说给里间的吴知雯听的。
李氏心中不由得一气。她自认已经是宽厚的了,可也并不想把庶出的儿女记到自己名下。随便男人再粉饰太平地说什么妻妾和睦,也没见哪个妻是真喜欢妾的,妾的子女又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谁会真心喜爱呢?
只是这时候她总不能当场驳了吴若钊,只能先忍下这口气听着。却听分香嘴快道:“还说咱们姑娘平日里总做出才女的样子,将来也无非嫁个小门小户的夫婿,看将来姑娘还有脸出门没有。”
吴若钊猛地一拍桌子:“这两个婆子是何处当差的?竟敢背后如此议论主子?”
听琴哭道:“我们想过去喝斥来着,姑娘不许,带着我们就回来了。其实又何止是这两个婆子说这话呢?这几日府里到处都在说雪姑娘的亲事,又说我们姑娘比雪姑娘年纪还大些,看姑娘最后找到个什么样的人家。”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前头说两个婆子的话那是假的,李氏治家甚严,哪里有人敢说吴若钊怎样怎样呢?但后头的话倒是真的,这些日子府里下人确实是在议论吴知雪的亲事,本来这也是件喜事,并不禁人说的。但也确实有嘴贱一点的,尤其是二房的下人,难免要拿吴知雯来做个比较。
吴若钊叹了口气,挥手叫两个丫鬟下去,想了一想,让李氏也回去,自己进了里屋。
吴知雯正靠着床边坐着垂泪,见父亲进来要起身,吴若钊却挥手止住了,叹道:“你这孩子,就是太要强了些。”
吴知雯只管哭。到底是从小到大放在手心里的女儿,又是最得喜爱的,吴若钊少不得放缓了声音,将韩家的事说了一遍:“韩公子是有才的,明年春闱——”
话犹未了,吴知雯已经睁大了眼睛:“父亲当真是要将女儿嫁去韩家?太太不想女儿嫁得好,爹爹也不想?”
吴若钊一怔,有些不悦:“太太几时不想你嫁得好?”
“若想女儿嫁得好,为何寻了个五品的人家?”吴知雯本来还不好说的,现在第一句话出了口,后面也就顺溜了,一不做二不休,声音又快又急,“韩家是何情况,父亲仔细打听过吗?韩大人年近五旬了只是个同知,韩公子说是有才,但天下有才的人多了,又怎样呢?姨娘昨日在我这里痛哭,后悔从前得罪了太太,若不其然,连阮家表妹都记在了姑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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