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心生警觉,程名振便愈发不愿意往后寨去了。零点看书即便是不得不参加的议事,也与杜鹃二人带着各自的亲卫同来同往。虽然二人心里都清楚,真的要是发 生什么异变,这区区三十来号亲随未必能抵挡得了多长时间。但多一个人便多一分突围的机会,只要夫妻两个其中任何一人能跑回锦字营,号召起来的弟兄就足以令 张金称对剩下的另外一个投鼠忌器。往最坏里打算,即便事发突然,夫妻两个都冲不出来,至少也能战死在一块儿。不用一个孤单的走在黄泉路上,另外一个却要在 别人的猜忌中忍辱负重地苟活。
这种反常的举止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很快,一些有心人便发现了端倪。大当家居然会怀疑九当家很多年青的喽啰们为此感到惊诧莫名。九当家怕 是功高震主了一些胆大的家伙私下里感慨。最觉得愤愤不平的是锐士营的弟兄,长期以来,他们一直都在程名振指导下训练、作战,深知这位年青的九当家胸中 的本事。并且,在最近这一年多来,每次打仗,九当家总是厮杀时冲在最前,分好处时走在最后。大头全被老家伙们拿走了,他们居然还要鸡蛋里边挑骨头,真是太 不知道好歹了。
底层喽啰只是发发牢骚,鸣鸣不平。一些中低级的头领,心中却各自有了新想法。有道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程名振打仗打得好,结果没受到应得的表彰, 反而落了一身猜忌。大伙呢在泽地里的势力还不如程名振人家好歹还有个能在大当家面前说上话的岳父,大伙却除了一条烂命外什么都没有。前方跟官军抡着刀 子,背后还得小心自己人的冷箭,这种日子,问谁能够过得下去
人心里想得多了,难免就要找个发泄的出口。这天训练结束,韩葛生、段清、张瑾等人喝了些酒,心头火起,便一把拉了平素相交甚厚的周凡、张猪皮、王飞等几个朝程名振的宅邸走来。进了屋门,也不说话,一个个坐在胡凳上哀声叹气。
各位兄弟这是怎么了莫非谁给了你们气受不成杜鹃见众人的举动实在是可笑,一边带着侍女端茶倒水,一边抿着嘴询问。
怎么了没怎么大伙就是觉得心里边堵得慌张瑾原来就一直归属在杜鹃麾下,资格最老,性子也最急,拍打着桌案气哼哼地回应。
他一开口,周凡和王飞两个立刻跟了上来,就是,要想让咱们死就来个痛快的,像这般憋憋屈屈算什么咱们锦字营兄弟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巨鹿泽的事儿,凭什么要天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韩世旺和张猪皮都是被硬扯过来的,心里多少猜到了些端倪,却没料想王飞等人把话说得如此直接。感觉到势头不对,又没法脱身,赶紧笑着打圆场,七当家别跟他们认真,我看几位兄弟是喝多了。刚才还好好的,这几碗黄汤下肚,便都犯起了糊涂来
呵呵,喝多了,喝多了。也就是跟九哥九嫂这边关系近,大伙什么话都敢说。真的出了这个门,谁还敢乱嚼舌头根子
杜鹃笑了笑,也不戳破二人的鬼心思,两位兄弟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咱们先喝茶,九当家去外边练武了,稍后便能回来
九当家还是每天都练武么张猪皮迅速接过话茬,大声地追问。
当然了。别人的刀都快架在脖子上了,不勤练着点儿能行么张瑾翻了他一眼,冷笑着着补充。
小豹子,别满嘴跑舌头杜鹃狠狠地瞪了张瑾一眼,阻止他继续煽风点火。
小豹子是张瑾的绰号,他从十四岁便跟着杜鹃,一直拿对方当亲姐姐般看待。挨了训,不敢还口,耷拉下脑袋,气哼哼地嘟囔,刀子在谁手里大伙都看得见。就是都在这儿装瞎子.
刀子,什么刀子正嘟囔着,门帘一挑,程名振笑呵呵地走了进来。零点看书看到家里同时来了这么多客人,他先是一愣,然后立刻笑着四下拱手,各位兄弟今个儿怎么这般闲得慌都跑我这蹭茶来了来之前也不通知一声,我也好提前准备个大号水壶
此话一出,屋子内的尴尬气氛立刻被哄笑声冲得七零八落。张猪皮一边捶桌子,一边回应:九当家真是抠门,连热水都不愿意给一口。咱们今天好歹是吃过饭来的,否则,还不都被你拿大棍子打出去
程名振摊了摊手,摆出一幅土财主丢了铜钱的模样。哎呀,你九哥我穷,今天把你们都招待好了,明天自己就得饿肚子。还是弄个水饱吧,好歹咱门前有个大湖
大伙闻听,笑得愈发不可开交。直到把眼泪都给笑出来,才慢慢收拢住,一口一口地细品个中滋味。
教头性子豁达,天塌下来都能当被子盖。当年我等在馆陶时,就最佩服这一点段清出身于馆陶乡勇,跟程名振走得最近。一边吹动茶上的细沫,一边用目光向另外一名出身于馆陶的底层军官韩葛生示意。
韩葛生在旁边心领神会,叹了口气,非常遗憾地补充,要说当年啊,咱们馆陶县那一千多号,也算狠狠地出了回风头。谁料狗屁县令翻脸不认人,弄得大伙走得走,散得散.
说到这儿,他故作警觉地打住话头,咧着嘴巴向杜鹃等人道歉,嫂子,我们可不是说两家话。当年你们好几万人攻城,我们那一千多号兄弟若是不拼命,肯定被大当家全当下酒菜给吃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杜鹃摇了摇头,非常大度地回应,况且现在我已经成了你们的九嫂,还能再跟你九哥分成两家么他英雄,我跟着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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