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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谏,压不住的死谏,士大夫们最重要也是最辉煌的一项权利。
死谏一出,天下瞩目。
国无常刑,三品士,光天化日血溅刑台御柱,上呼御座,无论如何,皇帝必须给出一个交代!
案情虽然扑朔迷离,但是天下人不在现场,没有人能够像范提刑官一样细细分析来龙去脉,在楼知府的疾呼之下,所有人都会知道楼清月冤死於禁宫,江采衣的名声也会狼藉不堪,任何的解释都苍白无力。
死谏一出,这件事朝廷必须迅速给出处理结果,无论范提刑官给出的疑点有多少,江采衣都是不容置疑的第一嫌疑人!
皇上就算想要慢慢调查,满朝文武也不会给他时间慢慢调查,天下人也不会给他时间慢慢调查!
楼知府,是他寄放在叶家的一招棋,他一定会死,而且横死。
慕容尚河以楼家全族性命作威胁,楼知府明知女儿含冤而死也不能拒绝,只能依言赴死,换的楼家满门安宁。
慕容尚河缓缓挑高唇角,白眉下粼粼光波冷血而沈重,目光穿过阴冷殿堂中透明的空气,和御座上的帝王轻轻交接。
皇上,你且如何收场!
作家的话:
如何,我更得快吧?
所以都别急,很快就能吃上肉
☆、萤火 七
雍合殿异样安静。
慕容尚河疾呼之后,尾音未消,馀威犹在,在空气中盘亘著疾厉的波动。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连呼吸声都克制的分外小心,恍若一座座凝住的石雕。
彼时雨水未干,挂在碧绿角簷的水珠次第掉落冰凉的玉阶,掉落在楼清月覆面的白布上,透湿开带著深红色血迹的水纹。
沉络垂著睫毛,密密柔长,在面上投射下纤毫毕现的阴影,让慕容尚河难以看清他的神情。
他侧身倚在五爪龙蟠牡丹团刻紫檀椅上,左手侧是一方鹰爪漆案,案上一隻汝窑青瓷无纹雪色瑶萝花觚盆裡,一觚清浅的水,插著几支心裁而下,鲜豔娆红的豔烈石榴,kāi_bāo吐绽,不胜炫目。
花开的很好,只是在无根的清水中这样养著,虽然怒放鲜豔,却活不了几日。
沉络的左手搭在案几上,缓缓点动。他的手指生的玉白修长,指尖处是比女子蔻丹更加鲜豔魅惑的红。案几是上好的沉梨木,那漆色乌透发紫,色泽如暗玉一般,看上去,直让人难以错开目光。
指头点动的动作不紧不慢,从容不迫。
慕容尚河、叶兆仑等人耐不住,眼珠子都忍不住随著他指头的动作上上下下。
气氛骤然变得很干。
纵然慕容尚河老辣如此,脸皮也在皇帝如此从容的动作前出现了一丝丝的龟裂,他动了动身体,只觉得背脊和衣裳摩擦出一片焦燥灼热。
楼知府触柱自尽,这巴掌就算抽到皇家的脸面上了。
慕容家出面,叶家出面,江家出面,御史大夫们也有几个出面,这就相当于一个小规模的上谏,皇上除非自己名声不想要了,否则,今日江采衣必死。然而……看皇上的神色,怎么似乎一点怒气或惊痛也无?
年轻的天子半斜靠在椅侧,意态閒雅,暗影交织的衣袖缓缓垂落,有流云的清浅姿态,许久,才停止敲击身侧的玄漆木案。
漆黑的豔丽凤眸微微眯细,沉络眉眼间浮现那么一丝奇妙的笑意痕迹,“戏都演完了?”
然后他举手压下慕容尚河欲起身争辩的势头,注视著慕容尚河,语调似十分兴味,“以慕容爱卿来看,宫闱裡出了这样的事,罪魁祸首是该废还是该赐死?”
他语调裡莫名就有种令人极为不安的意味。
慕容尚河抬头沉吟了半响,缓缓回话,“回禀皇上,先废,后杀。”
“何以先废,后杀?”
慕容尚河无比恭顺的低头,语调中却隐隐有豺狼般的嗜血冷肃,“自然是先废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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