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天赋异禀吗?自然不是,而是温梓然前世练习的结果。她知道自己目盲,想要做好对于普通人而言很容易的事也会变得艰难,于是便千百次的练习,让自己能够做好。
努力总是不会被辜负的,温梓然帮宴黎处理着伤口,动作从一开始的青涩拘谨慢慢变得游刃有余。不过虽然她小心的没有碰到宴黎的伤口,可指尖还是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了对方肩头的肌肤。
那触感,温热、柔软、细腻、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肌肤触感,可指尖那一瞬间的细腻接触,总让温梓然觉得有那么点与众不同。可到底是哪里不同呢?温梓然自己一时间也没想明白,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有些乱了,然后脸上不自觉染上了点点绯色,也就顾不得细想了。
擦拭,上药,包扎,温梓然虽然乱了心跳红了脸,可手下的动作却依然有条不紊的继续着。
宴黎时不时看看自己的伤口,但更多的目光还是停驻在了面前的姑娘身上。他自然看见了温梓然脸颊上那抹绯红,自己也莫名跟着红了脸的同时,却舍不得移开目光。他一面在心里感叹温妹妹的好容貌,一面却开口说道:“看不出来,梓然处理伤口竟这般娴熟。”
温梓然包扎的手一顿,继而不动声色的再将绷带绕了两圈,最后小心的打了个结。末了才平静的回道:“我以前学过的,为了重要的人。”
宴黎理所当然的将那“重要的人”当成了温父,又想着温父早逝,于是不再多问。
温梓然却在这时抬手碰了碰宴黎肩头缠绕的纱布,柔声问道:“阿兄,疼吗?”
宴黎想说不疼的,可对上温梓然的眼睛,却莫名脱口道:“疼。”
第68章 甜粥
伤口疼吗?自然是疼的,宴黎又不是那种皮糙肉厚被人砍一刀连点疼都感觉不到的人。只不过他没打算对温梓然说, 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说了, 小姑娘肯定是要担忧的。然而鬼使神差, 那声“疼”还是说出了口, 于是面前的小姑娘脸上, 肉眼可见的露出了一点心疼。
不是担忧,是心疼。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差别, 落在宴黎眼中,却让他心中不可抑制的感到了欢喜。于是原本懊恼之余打算改口的一句“不疼”, 就又这样咽了回去。
温梓然知道的宴黎是从来不会喊疼的, 哪怕受了再多的伤,他也只会默默的将自己关在房中, 然后独自将伤口处理完。他骄傲又执拗,从来不会喊疼,也从来不需要她的关心。
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眼前的少年和记忆里的阿兄不同,他对她承认了伤口很疼。哪怕少年的声音依旧冷冷清清的, 可温梓然却莫名觉得那一声“疼”里包含着委屈, 也带上了些撒娇。她很清楚这是错觉,可她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了心疼, 连带着前世的那些份一起。
温梓然触在宴黎绷带上的指尖不由得微微一颤,秀丽的脸颊上满是心疼。可能是没想到宴黎会是这样诚实的回答,她下意识的又问了一遍:“很疼吗?”
宴黎眨了眨眼睛,虽然看见面前的小姑娘替自己心疼很高兴, 但他还是不忍心让对方担忧。于是摇了摇头,想起对方看不见,便又开口说道:“唔……不疼了。”说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梓然问过之后就不疼了。”
这话温梓然当然不会信,她又不是止疼药,怎么可能问一句话对方就不疼了。她知道宴黎八成又要强撑了,可她并不喜欢前世阿兄那般隐忍的模样,那样的阿兄让她觉得两人间总隔着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所以她忽略了宴黎的回答,说道:“我再去开一剂止疼药。”
宴黎闻言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那碗补血药的滋味儿,说实在的,真不怎么样。他自来嗜甜,也最讨厌苦味儿,幸而他身体不错这些年鲜少生病,于是也没喝过几次药。可现在回想起那碗药的味道,他仍旧觉得喉头翻滚,苦得他现在还想吐!
吃药?算了吧,也不会比伤口疼着更好受。
怕吃药的小将军一把拉住了转身欲走的温姑娘,着急的脱口道:“诶,别,我不想吃药。”
温梓然被拉住了手腕,回过头来时脸上带着明显的诧异。宴黎读懂了她的神色,于是白皙的脸颊倏地一下染上了红晕,可他却没松手,反倒是挺直了脊背义正言辞的道:“我是说我不用吃药。如今边城刚经历战事,城中死伤不少,正是缺药材救命的时候,我这点小伤就不用浪费了。”
然而他说得再义正言辞,温梓然也知道都是借口。毕竟人和人是不同的,身份摆在那里,全城的百姓都有可能缺药,但身为小将军的宴黎不会缺,而他本也不是那等舍己为人的热心之人。
房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温梓然没有说什么拆穿宴黎,宴黎便也当做她信了。于是拉着少女的手将人牵到身边坐下,然后才说道:“伤口不是很疼的,但我有些累了。”
这是实话,宴黎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在山中奔波逃亡那些天不算,后来知道了霍达王子的消息,连夜跑去敌营偷袭,好不容易回城后又知道了宴将军伤重的事,守在病床前照顾了大半夜。到了今天,一早他拿着霍达王子换了燕王,又跟着百里追杀,傍晚才带着伤回来。
温梓然是看不见,否则她早该在宴黎眼中看见掩不住的血丝和疲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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