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潜意识的欺瞒行为,井傅伯便耗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给萧祁‘圆梦’,悲哉喜哉。
井傅伯出差时间很短,萧祁趁着这段时间思索离开之后能去哪里。世界之大,容身之处却如针尖难觅。
从上学算起,萧祁便没动过离开这个城市的念头,现在真要拍拍屁股走人,一时间却也难以定夺。
手头的策划案没什么复杂工序,萧祁简单将账目核对,接着便交给陈主任。
“这个策划案还需要井总签字。”陈主任说完,站起身走到萧祁面前,将策划案递还给他,“井总人回来了,今天身体不舒服,在家办公,你去找一下他,签了字就直接联系曲氏。”
萧祁接过策划案,本想拒绝,奈何没有拿得出手的理由,“井总现在住哪儿?”
“我问问梅总,然后把地址发给你。”
门庭外见方大点地,几棵灌木植物枝繁叶茂,萧祁一时慌神,去年来这里借钱的事情还记忆犹新,想想都觉四肢发冷。他在门口踱步,抬起头认真扫过屋子的全景。这房子当真配得上井傅伯的身价,相比之下成泰那公寓显得寒酸小气,上不了台面。
萧祁按下门铃,手里紧紧撺着策划书。开门的是梅岸,他见是萧祁,主动侧身让他进来,“你在这里等一下吧,井总现在在楼上的书房开会,小陈跟我说了你需要签字,等下会议结束你再上去?”
“好。”萧祁点点头,将手里的策划书放在一旁桌子上。
梅岸转身倒了杯水,递给萧祁,“你身体怎么样?”
萧祁勾起嘴角,笑的爽朗坦荡,“恢复的挺好的,谢谢你关心了。”
“那就好。”梅岸点点头,不打算与萧祁多说。他伸手拍了拍萧祁的肩膀,“那你在这里等一下吧,要是无聊就看看书什么的,会议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萧祁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简单的装饰,整间屋子还与去年他来之时一样。
落地窗前的钢琴,清冷自持的色调,井傅伯回到这栋房子里,生活就像是从未改变,从去年到今年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萧祁的幻象一般。
百无聊赖,他在客厅里来回走动。桌子前,萧祁驻足,伸手抚摸那木头材质。便是从这里开始,萧祁开口借了井傅伯八十万。钱不知如何还,井傅伯没有提起,萧祁心中倒是一直惦念。
走到客厅一侧,一间小型书房虚掩着门。萧祁推门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整面墙的书。书架嵌于墙壁之内,从吊顶向下,一直延伸到地板。书架前有一架小型梯子,用来取出最上面一格的书。
萧祁站在屋里来回看了看,书桌上摆着那枚木制吊坠。那日在井傅伯办公室,萧祁意气用事将挂坠摔的粉碎。井傅伯将碎片带回来,重新拼凑。机械结构精美,嵌套勾勒,细纹咬合紧致如丝滑动,瞧不出一点曾经损毁过的痕迹。萧祁看的发愣,又走进了几步,忍不住伸手拿起来。
余光扫过书桌后的那张凳子,深红色闯进萧祁眼中,如最为绚烂的晚霞。萧祁不自主被那猩红吸引,后知后觉才意识到那是自己在车祸那日穿的衬衣。
血迹干涩,形如盛开的牡丹,红到极致便是黑。花瓣重叠铺展,四周如毛尖勾勒,雪白的衬衣做底,攻击性中透着孤独清冷。
萧祁难以呼吸,脖颈之间那条无形的绳索似乎又开始发挥功效。他放下衬衣,大口呼吸,心中动摇便是这一瞬间的事情。他像是能看到井傅伯手中拿着这衬衣坐在手术室外,全身散发着孤独清冷,与这衬衣仿若链接在一起,不可分割。井傅伯心中是有他的,否则何以将这件衬衣带回来。这如同自虐的行为,时时刻刻提醒他,萧祁在那场车祸中经历的所有磨难。
萧祁早已知晓这衬衣的所在,可真当在井傅伯屋里瞧见,又是不同的光景。
动摇稍纵即逝,转眼是更为坚决的离开。
萧祁放下衬衣走出书房,他回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那份策划书,转身快速拉开门离开。
捕猎者设下陷阱,猎物不自知时踏进去,等到警觉危险时以泥足深陷。萧祁不敢冒险,他等不及将一切都计划好再离开。井傅伯的天罗地网太过缜密,若是没有记忆定是逃脱不掉,可揣着这些年的回忆,萧祁便更容易被那些细节打败。一来二去,他左右都会被生拿活擒,与是否有记忆毫无关系,只因面对的人是井傅伯,是那个他在心里装了这么些年的人。
信用卡还有几天才能办好,萧祁等不及了。他就近找了银行,取了不少现金。
成泰的衣柜里始终躺着收拾整齐的旅行袋,萧祁每天都准备离开,只等一切都计划好。
萧祁本还怀着小心思,或许走之前可以当面对井傅伯辞职,然后说,‘大叔,我想回家看看,没准那些失去的记忆就能回来了。’井傅伯定然不会难为他,毕竟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萧祁或许可以在有了新的落脚之处,淡淡的知会井傅伯,‘大叔,我就不回去了。’
想来,这对未来的‘设想’太显轻浮幼稚。
萧祁自以为能体面亮堂的全身而退,哪想一件衬衣便让他意识到仓皇逃离是唯一自保的方式。
带着现金与随身行李,萧祁赶到机场。兜里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来,萧祁低头瞥了一眼,是井傅伯。
响了几声,电话消停了。井傅伯紧接着传来短信:[策划说我签好了,你等下回来拿?]
萧祁对着手机屏幕愣了片刻,他关掉电话,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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