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把失误归咎于百里先生,更不能归咎于德国顾问。因为战争总是这样,一国领袖面对战争,身边的幕僚会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建议,甚至有的匪夷所思也不奇怪(只要不是别有用心那就都没问题,我也相信德国顾问不是故意误导)。领袖是做什么的?就是进行判断的。你要是把失败怪在出主意的人身上,那谁还敢做你的参谋?
江结時在日记中也发泄过自己的委屈,他10月26日在大场失陷之后就说:“沪战本未列人整个抗战计划之内,且一时与局地之得失,无关全局之胜败”。他这样说无非就是说明我原来没想着要在上海打一仗,现在既然打了那即使败了又有什么要紧。
这话既是暗示我原本的全面计划并没有这一战,都是那些参谋怂恿我干的,另外当然也表示了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实际上这话恰恰说明江的军事水平是有问题的。你不经深思熟虑、临时起意就打这样一场大战,这是什么问题?大家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淞沪会战的组织会这样混乱。
我对于那些以江结時日记为研究依据的历史学家们,有小小的不以为然。
我原来很相信读江结時的日记,就是知道了他完全的心里话,可是我读得越多就越是觉得不靠谱。因为看得多了,再跟真实历史一一对照,就发现江结時的日记你真不能完全当作一个普通人的日记来对待。
看得多了你就会发现,这些日记不像是给自己看的,而更像是给别人看的。更不用说,江公的日记在发表之前,肯定会有很多人进行修订,这是必然的,因为大家人人都是如此。
作为一个最喜欢读《曾文正公全集》的人,江结時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日记将来是要很多人来读的,作为一个领袖人物那就更是如此。所以读江公的日记,你就一定要参照真实历史来读。你还要有读心术,就是按照江公的心路历程来揣摩这些日记,你才能逐步贴近江公的真实思维。否则你很有可能被误导。
现在我们说回蒋百里的这个提议,所谓的扭转日军的进攻方向。我在前面已经说过,这个扭转其实很无谓,因为扭转了也一点没有影响到日军。而且日军的几大作战集团:官东军、北方军和南方军,全部是各打各的,谁也不管谁。那你扭转什么?扭转了又能怎么样?
实际上情况远不仅仅如此。蒋百里先生在《国防论》中很明确的指出战争已经发展到了新阶段,因为已经出现了飞机。他虽然没有表述的很清楚,但他的意思就是说战争已经发展到立体战的阶段,和原来的打仗已经不一样了。
可惜百里先生自己的思维不但没有进化到立体战,他甚至还停留在冷武器的时代。为什么这么说呢?中国历史上从北向南、顺势而下一泻千里是因为什么?因为那是冷武器的战争,因为骑兵的战斗力在那个时候是普通步兵几乎没有办法抵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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