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不歇,刺亮的电光似乎要将被乌云重重覆盖着的天穹给照亮一般,声势浩大得让根本不知外界此刻是何情况的京玉白也感到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惶恐。
她瞪大了眼看向洛紫。
心脏尚在不停抽痛,耳边也陡然产生了巨大的轰鸣,令她一时间觉得刚刚的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你说什么?”
“我说,你想不想知道‘不遇’的秘密?”
对面的少女轻声说道,紧紧握着赤色长剑的手指缓缓抬起,绛紫的衣袖随之滑落,露出那艳丽到近乎于妖冶的藤蔓一样纠葛缠绕的刺青。
京玉白正盯着她看,因此一下便注意到那刺青好像是活的一样,在洛紫手腕上缓慢蠕动着,似乎要更狠更深地沿着伤口长进她的皮肤里,与她的血液骨头都融为一体。
即便不曾亲身体会过,但京玉白也知道,要让那阵纹完全刻进身体里,是有多么的痛苦。
君不见,那些成名不知多少年的大能早昏死过去?
可洛紫却还是这样的清醒,甚至都不用“不遇”撑着自己的身体里了。她以一种轻松到极点的姿态,举起手中的长剑,小心地、温柔地抬手抚摸着赤红的剑脊,声音轻而淡,可听在京玉白的耳里,却是比外界那隆隆雷鸣还要更让人感到不可置信。
洛紫道:“如果你们真的将‘不遇’祭炼了,相信我,你们会后悔的。”
她还道:“我死了不要紧,终究还有‘不遇’留在世上。可若我真的死了,‘不遇’也不会留下来,它会陪我一起死——京玉白,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说通俗一点,就是她与“不遇”是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在,“不遇”便在;她若不在,那么“不遇”必将随她一同陨落,绝不会弃她而去。
本就是天底下唯一一把诞生了真正灵性的剑,主人都不在了,它孤孤单单一把剑还留在世间有什么意思?
没了主人的剑,碎了也罢。
京玉白听着,果然变得和身边的帝鸿一样,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然洛紫的话却还未说完。
于是又接着说道:“原本我若能一直活下去的话,‘不遇’或许真的会诞生出灵识,也会让你们发现更多的秘密,真是可惜了。”她以一种掺杂着怜悯、嘲讽、好笑等诸多情绪的眼神,淡淡睨着那两个表情如出一辙的人,“我马上就要死了,‘不遇’会随我而去,你们再也不能从我和‘不遇’的身上探查到任何你们想要知道的秘密。”
说到这里,她手中绛紫光芒一闪,剑鞘被取出,她缓缓地将“不遇”送入其中,语气还是那样轻轻淡淡的:“你们现在后悔了?晚了,我这就要死了。”继而微微一笑,“如你们所愿。”
所谓养她八十载,所谓为她好。
如今她如他二人所愿,亲自赴死,可够偿还那些所谓?
“哦,至于我刚才说‘不遇’为什么会有灵性,”洛紫歪了歪头,神色是不谙世事般的天真无辜,“帝鸿是在哪里发现我的,‘不遇’就是在哪里诞生的。”
连她都能诞生出来,更何况“不遇”?
“不遇”的制作材料是她穷极三界所搜集的不假,但那并不足以让她锻造出一把自带灵性的剑。
否则天底下剑修千千万万,怎的就只她的剑产生了等同生灵意识般的灵性,完全就是个生命个体一样,别的剑至多就只能与法宝相斗、与主人人剑合一?
她的“不遇”之所以能引起那么多人的觊觎,还是为着当初她将她诞生之地里的一样东西给融进了剑胎里,这才会在剑成那日引发天地异象,也从而让她落入今日境地。
不过她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了。
“不遇”是她的。
前世是毓紫的,今生是洛紫的。
是她的,就绝不会让别人抢走。
于是长剑入鞘,那刺目赤红收敛起来,少女轻轻低头,吻了吻手中剑柄。
玄黑的剑柄,绯红的嘴唇,她这一吻几乎要开出花来,莫名的好看。
早被阵法给压制住的“不遇”似是察觉到她的心情,剑身竟是轻轻颤了颤,她很明显就能感受到那种眷恋和不舍的情绪。
她忍不住再吻了吻,而后手一松,被剑鞘牢牢护住的长剑从她手中笔直落下,“咔嚓”一声,便落入她脚前的白骨里,与头顶上方那隔着数百丈距离的阵眼中心堪堪相对。
这一落,长剑入骨一半有余,只留少许部分暴露在骨面上。却是不及再行向下深入,整把剑便宛如还在被洛紫给控制一般,蓦地从白骨里飞射而起,化作一道耀眼的黑色流光,闪电般的朝着上方阵眼飞快而去。
洛紫仰头看着,嘴唇微动:“等我。”
等我破了这幻境,等我入了凌云,等我筑基完毕,我就立即去找你。
前世今生,上天入地,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能继续陪着我。
你是我的。
目送那黑色流光毫无停歇之势,一下便穿透阵眼,从未被打通的山体里冲出去,按照自己的心意飞去九剑峰,洛紫站在原地没动,只周身气息瞬间变得更加萎靡,似一朵即将枯死的曼珠沙华。
被死死压制住的疼痛此时也如潮水般猛地席卷而来,以手腕脚腕为起点,飞快遍布全身,疼得强大无匹的意识都模糊了,恨不能就此这样疼死过去,再也不要经历这比她此前任何一次都要难以承受的痛苦。
难怪那些人到现在都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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