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皇上震怒之时,只听一个侍卫焦急的跑回来,人都没站定,便说:“启…启禀皇上,那暗井里,还有一具枯骨!”
第二具尸骸?而且还是一具枯骨?想刚刚还是欢乐明动的节庆之所,一瞬间变成了两个人的埋骨地,这未央宫里到底有多少惨烈发指的密辛?
“启禀皇上,臣有一言。”太祝上前参拜到。
“你说。”皇帝之怒任未平息,但太祝毕竟是管这鬼神之事,所以他的意见皇帝自觉应该听听。
“臣以为,神目如电,这世上神没有神不通晓垂注的事儿。这血河指路是鸣冤,但神像泪血却是警示。所谓国之变故必有异像,倘若神威难平,昨日高禖神已然是不受皇后祭礼,如今大祭在即,若然诸天神皇因此事起了怨怼…商纣便是一例。”
“太祝言之凿凿,想必已是成竹在胸已有应对了吧,这祭祀献媚,平息神怒,一向是太祝的分内事,只是凡是有因才有果,如今因未明,太祝意欲给哪位神灵一个交代,怎么交代啊?”傅太太后说到。
“妹妹此言有理,事关国运,一定是不能胡乱交代的。太祝预备怎么办?”王太太后看了一眼太祝说到。
“高禖神主管生育婚配,性格慈蔼,如今竟血泪示警,不受皇后祭礼,岂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太祝道。
“太祝是说要彻查皇后?”皇帝问到。
“臣不敢,臣只是认为想昨日太卜问卜已言及宫闱西、北二面有水中不详,所以高禖神不愿赐子,而坎卦指月指女,这女厄已经应验,月亏会否应验?”
“你直接说。”
“皇后宫中乃为事发之地,臣以为,该从皇后宫中彻查此事。”
听到这儿,傅太后道:“太祝说到这儿哀家倒是想起一个事儿。昔年高宗皇帝在时,哀家尚是昭仪,身怀六甲,却突然腹痛难忍,太医束手无策,便问卜当日的太卜,太卜告知说是有桃精作怪,要哀家忍着腹痛亲手砍乏我宫中的桃树,焚烧并斋戒。这事儿姐姐应该记得吧。”
“哀家记得那是你第一胎的事儿吧?”王太太后说
“结果小产过后哀家还是腹痛难忍,以致小产。”说罢看了那个太卜一眼,“结果后来查察原因,你们猜怎么着。竟然是有一个杜美人叫一个叫氐姚的宫女在哀家的安胎汤饮里每日少量添加破淤之物,以致哀家缓慢小产。而这个糊涂太卜,就测出一个木字,一个兆字,便附会说是桃,耽误了查察的契机,太祝知不知道那个太卜后来什么下场?”
“臣愿闻。”
“挖舌凌迟。高宗皇帝说此人办事糊涂、妖言惑众。”傅太太后说到此处,那太祝已是鬓角微汗,“皇后乃一国之母,若所察不实,流言传出,有辱国体,太常寺是否愿担这个罪责。”
“神意高深莫测。想他们也是有些揣测罢了,再说问卜之事,不是一向都要先质疑再求证吗,到时候昭告天下,封赏皇后以正名节也不视为一个办法,毕竟国运为大,作为一国之母,偶尔也是应当有所牺牲的。妹妹你说是不是。”
“姐姐说的也是。本来皇后小小牺牲也不算什么。但是耽误了神谕的时机,才是大事。”傅太太后说。
“听到太太后这个故事臣妾倒也想起个事。当日先帝还在是,民间有卜谣说‘燕燕尾涏涏’意污蔑臣妾荼毒皇嗣,先帝差点废了臣妾,可是后来查证并非是臣妾。”赵太后久不说话,直到此时方才开口。
“哦?宜主似乎还有什么高见。”王太太后抬眼看了看她。
只见赵太后走到那太祝面前道:“我问你,坎之卦可指月,那么如今宫中五月高悬,这月亏之月指的是哪个月?又便这血河指路,到底所指是钩陶暴毙之冤,还是指陈年枯骨之冤?”
“臣…不敢判断。”
“那太祝和当日那个糊涂太卜区别在那儿?照此情况看来,哀家以为既然要查就得一起查,你说是吧皇上?”此言一出,连葶苈都觉得有理有据。
“可这枯骨经年,寡人不知当如何查法?”
“所谓案出有因,有因必有线索,总是能查的。”赵太后很少言辞如此肯定。
“想宜主足不出户居然连鬼神之事也研究起来了,先别说这枯骨旧案难查,如若神明真是因这枯骨而威,是不是这威也来的太迟了些,所以哀家觉得,这枯骨的事还是不要再提了。”王太太后言语所指,各家心中明了。
“姐姐,所谓神威无小事,妹妹是吃过亏的人,宜主想必也是被这卜谣错解逼害已深,不得不多留个心眼,”说罢傅太太后看了王太太后一眼,“所以哀家也倒是赞成要查一起查,到时候一并还神,给高禖神一个交代,大祭之前,万无一失啊。”
“朕命大理寺主管审查,丞相府监管此事,司寇配合,太常寺协助,彻底调查,限十日大祭之前务必给朕一个结果。”皇帝在下次诏令的时候,目光是那么分明的看了葶苈一眼。
说罢,已经无人在有闲情逸致继续这曲水流觞的庆典,众人散去,葶苈心中是暗暗记得皇帝和董门郎昨日托穆莲带来的话。想必下午去穆莲那里的时候还需要给皇帝一个进展的说明,所以葶苈也只得暗中四处查访起来。
这第一步便是暗井,葶苈来到这暗井边。见商陆还带人在充满红水而略显陈旧的暗井中打捞着。葶苈一眼便看见奇怪之处——那红水从上游而来,汇入这暗井,却并未往下游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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