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径末端一人跪地爬行向前,浑身被石子割得伤痕处处,鲜血淋漓,大哭道
:「罪徒顾不凡愧对列祖列宗,万死难赎罪之万一,不敢自裁性命以谢师门,特
跪请师门裁决。」
顾不凡嚎啕大哭,满面鲜血,无人阻止,也无人搀扶。
他一步步爬至奚半楼面前道:「罪徒前来领罪,请掌门严加惩罚,罪徒……
罪徒虽万死莫辞……」
奚半楼面色冷厉躲在一旁不受他一拜,寒声道:「我已不是掌门,如何责罚
说得不算。」
「啊?」
顾不凡诧异抬头随即意会,连滚带爬跪在吴征面前道:「罪徒教子无方,求
掌门责罚,罪徒,罪徒惟愿仍列昆仑门墙,以死存节……」
吴征与陆菲嫣对视一眼,各自的目光都复杂得难以言喻。
顾清鸣欺师灭祖,卖同门以求荣,就是将他碎尸万段也难以解恨。
顾不凡作为父亲难辞其咎,他来时甚至不敢自称弟子,如今也是百口莫辩,
唯剩死节一心而已。
「唉,掌门容禀。」
奚半楼叹了口气道:「顾不凡虽煳涂,对家中上下疏于管教,然其中亦有我
的责任。当年他纳陶文诗为妾室,此女亦是霍永宁远亲……其中种种至今尚不得
而知,只是推断而论,当与霍永宁的毒计脱不得干系。他隐藏极深,令人疏于防
范,顾不凡首当其冲,我也有责任……请掌门明鉴。」
暗香零落撒向昆仑派的大网无孔不入,光掌握了吴征的身世还不够,连做了
数手准备,在最不起眼之处布下绝命的杀招,如今一同发动,昆仑派的大劫正随
着山脚下响起的号角与战鼓之声,大难临头。
吴征点了点头,向顾不凡道:「虽有大过,本座仍准你名列昆仑派门墙,为
师门尽忠吧。」
顾不凡大喜过望,扑腾扑腾朝吴征连连磕头道:「谢掌门,谢掌门成全……
弟子……弟子刚愎自用,迂腐不堪酿至大祸。师门大恩无以为报,一身鲜血,愿
献于师门,盼能洗脱师门冤屈。」
他磕头过后起身拔剑,朝陆菲嫣点点头以示诀别,再无留恋,大踏步行至藏
经阁之前的山脚小道前,横剑挺身扼守要道,目光迥然直视正前。
昆仑山的山道上,一条火把长龙正蜿蜒而上,大秦的士兵正在向无极的带领
下,将长枪与大刀对准了历代守护这片国土的门派。
皎洁的月光挂在天空,几许嘲弄,几许凄楚……「一住行窝几十年。」
守卫最前的顾不凡长吟而起,悲凉而雄壮。
「蓬头长日走如颠。常怜世间众生苦,不羡莲舟太乙仙。无物可离虚壳外,
有人能悟未生前。出门一笑无拘碍。」
师门长辈们一同运起内力念动歌谣,声震夜空,在寂寂远山间反复回荡不绝。
奚半楼起身抽剑念道:「云在昆仑月在天!」
众人沉默着抱拳向吴征一礼,随着奚半楼飘下藏经阁的小山守卫在四周,而
顾不凡已挺着长剑,迈着坚实的步伐向火把长龙当先而去……四人从后山跃上大
鸟悄悄离开,不是不敢面对,而是在大军面前回天乏术,无可奈何。
远远的听见顾不凡声若雷震:「我乃昆仑派罪徒顾不凡,不孝子顾清鸣贪图
富贵,诓骗世人,欺师灭祖,罪该万死,顾不凡生不能手刃顾清鸣,死后誓为厉
鬼,生生世世纠缠顾清鸣,不死不休……」
大鸟们远远飞去,朱泊喃喃道:「这一山上上下下,虽有那么几个不太明事
理的,最多也就是笨了点,可都是好人,乖徒孙,你说怎地会是这样的下场呢?」
「因为我们都是好人,坏人要干坏事,当然要害我们好人,他的坏事才干的
成。」
「嗯……是啊……他们当然要害我们才能干坏事了……」
朱泊抽了抽酒糟鼻子,又摸出酒葫芦大大地灌了一口,吐着酒气道:「启禀
掌门,小老儿现下心底堵得慌,不杀恶人难以平复,请掌门成全。」
「我们去成都城,那里正在群魔乱舞,有的是恶人来杀!」
吴征顿了顿又道:「师祖,娘,师姑,我要去见胡叔叔和二师姑,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他们二位与师尊们一样,所做的一切均是为我们留一条后路,不至
于被一棍子打死,我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可以,我们先回据点好好休息一整日,我们一同进成都城!」
「好!」
回了小庵,吴征倒头便睡,脑子里纷乱一团原本毫无睡意,也强运【道理诀
】睡了长长的一觉。
待得入夜时才从梦中惊醒,乃觉一身大汗淋漓,已将床褥子都湿的透了。
打点完毕,吴征,祝雅瞳,陆菲嫣,朱泊,张天师,邵承安一行六人身着夜
行衣,手提利刃趁夜色悄悄掩至成都南门口。
恰逢变局,成都城宵禁严管,城门早早紧闭,城墙上的兵丁往来巡弋不绝,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城门上吊起的人尸。
「胡叔叔……」
饶是做了无数的心理准备,事前也不敢向邵承安多问一句,此时见到胡浩的
尸体被倒吊于城楼前,多日的日晒雨淋之后胡浩早已故去,尸首仍在城楼前示众
,如今臭味已不可闻,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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