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让她知道。
她一直等着,等银鞍带了人回来复命,却不见他们,只让安顿在侧室,严加看守,不许旁人靠近。
她将银鞍唤到跟前,软语细声道:“还得再劳烦你走一趟,就说……”她忖了忖,正色道:“梦合妹妹突发急症,昏迷不醒,请我大伯母入府一趟。”
嗯?银鞍疑惑地看向弦合,梦合姑娘是他亲自送过来的,玉雪可爱,活蹦乱跳,不曾发急症。
却见君夫人神色幽深,愈发凛正:“这一趟恐怕不会太顺利,你需得带些人去,若是余府不放大伯母来见我,你就硬夺。而后派人暗中守住大门,不许他们递讯息出来,记住了吗?”
银鞍骇了一跳:“那……那好歹是君夫人的娘家,这……”
“这是我的意思,你只管放心去办,君侯那边我会如实回禀,不会让你为难。”
说完,她看了眼天边斑斓如织的暮霞,秋蝉夕鸣,声声聒噪,最终将视线落到窗外一丛桂影扶疏,喟然道:“大伯父领军出陵州了罢,我总得知道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银鞍领命出来,一边召集府中守卫,略想了想,一边又派了心腹去前殿,将这些事禀明君侯。
弦合坐在屋中等候,大伯母果然比婉合她们来得晚了些,可银鞍得力,还是将她带来了。
她心急如焚,甫一进门,便四处张望,口中叫着“梦合”。弦合让秦妈妈将她带进来,两人四目相对,大伯母下意识躲闪,后退到角落里,低声问:“梦合可有事吗?”
弦合淡然道:“梦合会不会有事,这全赖于大伯母。”她逼近她,“你告诉我,家里出了什么事?我娘出了什么事?”
大伯母摇头,仓惶后退,口中呢喃:“我不能说。”
“如果不说,这辈子就别想见到梦合了。”弦合面上转过一抹厉色,揽过袍袖回身,背对着她,道:“如果从你这里问不出来,我就不问了。只是梦合,我说到做到,大伯母可不要后悔。”
身后传来嘤嘤泣泣的哭声,这憨厚耿直的妇人似是被逼到两难之境,靠着墙角抹起了眼泪。弦合有些许心软,可想到母亲,想到靖州的兄长,强迫自己冷硬了声音道:“秦妈妈,送大伯母出去。”
一声哭音破开嘶哑的嗓子,大伯母嚎啕着跌坐在地上,哀哀戚戚道:“弦合,你让你母亲和余思远骗了,那余思远他根本就不是文翦的儿子,他也不姓余,而是凌氏之子!”
第56章
像是有个闷雷在弦合脑中轰然炸开,她怔怔发愣地盯着大伯母,好半天,才沙哑着嗓音问出来:“你们是如何知道的?”
大伯母韩氏哭丧着脸道:“你母亲骗的我们好苦,若不是齐太守命人找来了襄州那女人,而今我们都不知道,这余家长子竟是当年凌长缨大将军的儿子。当年你母亲生下姝合后身子已不大好,千辛万苦生下第二胎又是个女儿,恐自己再也生不了,又恰恰知道了你父亲在外面还有个儿子,恐防自己地位不保才与凌长缨的外室换了孩子。”
“那外室出身不好,生下的孩子连同她自己都没什么指望,也是为了自己儿子能有个好前程才撺掇着你母亲偷龙转凤。”
她口中的外室应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舅母。弦合暗自冷笑,知道的还真是够详细的,就连她,当初也并未对这些始末如此通晓。
窗外暮色四合,屋中未燃灯烛,显得昏昏暗暗,她沉默了片刻,好似想起什么,声音显得冷戾:“大伯父也知道了,他率军救援靖州,其实是暗藏祸心,是吗?”
韩氏一哆嗦,垂敛下眉目,战战巍巍地说:“他并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不过……不过是……”在弦合阴悱悱的注视下,她像是口里粘了浆糊,怎么也说不下去。
“不过是暂缓行军,故意延误救援的最佳时机,等山越攻破了靖州,任兄长自生自灭罢了。”
弦合替她回答。
韩氏一颤,怯怯道:“如今你贵为君夫人,又和余思远兄妹情深,若非如此,怎能除掉他,既保了余家脸面,又全了血统清正。”
这真是好算计!靖州之变来的迅疾,而驻守靖州多年的将军恰恰因为侄女的婚事而滞留陵州,不消多安排,顺理成章便会由他率军前往救援。
那是他名义上的侄儿,就算救援不及时导致城破人亡,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弦合抿了抿唇,强迫自己冷静,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我母亲呢?你们把她怎么了?”
韩氏忙将头摇的如骰子:“没有,没有,没把她如何,只是软禁起来。老爷临走时再三叮嘱,不能让她和你见面,也不能让你知道这些事。”
能得大伯父如此提防,弦合真是该荣幸万分了。
她凝着大伯母,唇角微勾,漫然噙上些许讥诮:“要说这事大家各有算计,大伯父和父亲是为了余家血统纯正,楚二娘母子是为了自己能袭爵,而大伯母,你这般为他们遮掩又是为了什么呢?当初韩家姐姐和哥哥的婚事是你一手促成,你这般算计自己的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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