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着近日的事,私下里读了不少史书记载,因此对这女皇也多了一二分好感……想武后一生沉浮,年迈之时依旧精明干练,提拔忠义之臣,将大唐引入了一个开明盛世,可为何突然之间做了如此多的糊涂事?
听信谗言,诛杀亲孙懿德太子,宠信二张兄弟,又射杀了最疼爱的熠王……即便不是她亲口下令,也必是被人操纵,一代传奇女皇,又如何能被人操纵成傀儡?
最后想到了中宗皇帝,说皇帝驾崩之时,乃是头痛剧烈风疾之症,虽说这头痛之症是李唐皇室的通病,可今上的龙体倒未听说有何不妥,高宗的父亲太宗也没听说过有此病症……说是通病,其实也只是高宗、中宗、和睿宗这三位皇帝罢了……
越想越觉蹊跷,忽地有所猜测,脑子轰隆一声,面色瞬间苍白如纸,赶紧批上外衣斗篷,冲出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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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边,孟隐出了清晖阁,一路朝紫兰殿的方向飘去。
他到了殿前,正看见那窗纸上单薄的剪影,采菱凭窗而坐,手托着下巴,身形微显,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生怕打扰到屋中的佳人,不觉放轻了脚步,待回过神来,才哑然失笑,自己这又是何苦?他是鬼魅,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是听不到看不到的……
一股怆然自卑的情绪由淡转浓,若是可以,他倒当真想摸一摸她的脸……她思考的时候总爱皱着眉头,他多想把那秀眉给抚平?
却是做不到了……
那日谷夏与云棠走后,他在自己编织出的梦境中大醉了一场,气急之下,毁了那里的所有美好,当他坐在废墟之中才自嘲地发觉,原来最最可怜的是他自己,他自己欺骗着自己,却沦陷其中……再美的乐土,也不过是虚妄幻像,不禁害了自己,还坑苦了别人。
那窗前的灯忽地熄灭,院子里最后一点光亮只剩下月色的光辉,他听见屋里的人轻轻一叹,只有一叹……夜色隔绝了他和她,他再没听到她的声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了……
孟隐啊孟隐,她那样好,你又为何如此自私?
这丫头也是真的痴傻,明知道生下那孩子,是可要了她的命的,为何还要如此坚持?
作孽……他生前罪孽深重,却都抵不过对她的罪孽……对这个他拿不起放不下的人,该怎么办呢?
夜风拂过这院子也轻柔了些许,像深夜的叹息,他这才知道,世人皆爱感叹,其中藏着的是深深的无奈,他狂妄一世,从未把任何人放在心里,自然是什么也不怕的,却从未想到有一日,当他把一个人真正记挂住了,那些无奈与痛楚才更加猛烈地滚滚而来……
他也叹了,他善把笑容当作伪装,这是他第一次叹息,留在了这个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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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清殿里,云棠见了谷夏,便不由分说把他拉到了月色之下,却仍觉不够,又走远了许多,一直到了极远的梨园,这才呼出口气。
这梨园是她曾常与李连私会的地方,如今李连走了,这些个梨树也落地光秃秃的,此时寒风刮过,唯有动了动那干瘪的树枝。
云棠急地厉害,她是怕那殿里还有别“人”,才把他给拉了出来。
“我现有个猜测,你且听听看看,虽有些跟以往的猜测不同……”遂把今日孟隐来找她、两人说话的细情讲给他听,“他只说了那么一句,该是意有所指,若是他没欺骗我,那他也不在,睿宗也不在,下令射杀你的人便不是武后就是别人,那日彩凤说,武后年老体弱,你便叫她回了洛阳,既然是回到了武后身边,自然日日照顾的是她,她既能在武后面前说懿德太子的坏话,自然也是极受信任……那若是她趁着主子糊涂,便自作主张发号施令……若是再拿了武后的凭证……”
接下来的话就不用多说,那日她口口声声说孟隐逼她,可孟隐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这般阴险逼她?就算是幕后有指使,他这样的人又怎会任劳任怨?若是反过来推理,那逼人的是当年的红香现今的彩凤,而被逼的是当年的上官珝现今的孟隐,就都说的通了,她逼着上官珝对承香殿施巫术,逼着上官珝接近中宗,甚至逼着上官珝害了中宗皇帝的身子,再用了手段叫武后神智不清……红香伺候过武后,亦伺候过熠王,上官珝再如何厉害,哪里有通天的本领能贴身加害?
那日她一口断定武后从未害过熠王,却又揭过此处不提详细,这便是破绽。
谷夏聪明,且比她更多了层老道,她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得到……
只是一切毕竟是猜测,到底孰是孰非仍不能定论。
一阵沉默,两人谁也没再说话,过了许久,才见谷夏宽慰一笑,“此中细节,我还是亲自问一问她……”便又当先一步往三清殿返。
云棠跟在他身后,瞧着他那沉稳的步子、挺拔的后背,没事儿人似的,这要是与他不熟悉,还当这人当真看得开,这时候了还这么淡定从容,可云棠却再明白不过,他这副样子也无非是仗着心脏强大在硬撑,其实那骨架里头,指不定怎么开了锅呢!
她撇了撇嘴,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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