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虽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但看人下菜碟儿的本事一点也不逊色于杨愿,如今他见杨大人都对此人有些刮目相看,不禁急急地换上了一副嘴脸,阿庾道:“这位客官不是掌柜的夸海口,小店虽不大,但却盛誉京城第一家!这儿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土里生的,水里游的!几乎应有尽有,无所不有,只要客官能开出口……”
“未必!”
掌柜的撇了一下腮,“那倒是让客官说说看,只要不是龙肝、凤髓,小店就能给你拿来。”面具人抬眼看了一下掌柜那张“热情洋溢”的脸,“那好,掌柜的给我来十年的玉白不老不嫩;百年的青笋既鲜且艳;千年的夭桃只甜不酸;万年的碧藕滑而不腻。外加一壶陈年老酿!”掌柜直听得两眼泛白,唇齿交错,就是当今皇上也没吃过这样的四碟小菜一壶酒,恐怕就连神仙也得差他半个时辰。这哪里是想吃酒吃菜?明明是想找茬子,“大、大人!”掌柜的吓得直向杨愿身后躲。
杨愿笑了笑,“这位兄台真会开玩笑!”面具人闻言冷冷一笑“在下从不开玩笑!”杨愿这下可有点稳不住了,“那阁下要怎样?”面具人不言不语,左手一抬,也不知是何物什直向门额撞去,只闻“啪”的一声,门外的匾额应声而落。杨愿大怒,“大胆贼子,你可知这块匾乃是当今丞相亲笔所书!”面具人立身而起道:“杨大人,劳烦你转告秦相爷,将建炎年间和绍兴六年在朝为官的各位大人名字给我查出来。不论是生是死,后天的这个时候在下必来此肆,否则……”他望了望门外的匾额,“杨大人不想屋毁人亡吧?”言罢移步离去。
杨愿怔怔地望着他离去,愣了许久没说出话来。这哪里是在砸酒肆的匾额?他分明是在找梁子!“来人。”
“大人!”两名家丁恭身而立。
杨愿大怒,“还不快给我传令下去,缉拿这位狂傲之徒!”
“是!”两名家丁闻令便要向外冲去。
“慢着,”杨愿的眼珠子瞬间转了三圈,“随本官回相府。”
“是,相爷!”
两名仆从背地里一向都管他们的杨大人叫相爷。这也难怪,杨愿除了相貌是父母给的,和秦丞相有些差异,剩下来的统统一切,不论是看到的,还是听到的,甚至呼出来的气息都是一个调子,一个味道!这种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学得来的,武功再高的人,见到杨愿他也得顶礼膜拜。他可是实实在在学到了秦丞相的真传。
眼见便临近秦府,杨愿轻车熟路地摆好姿势,整了整袍服,正了正头冠,不用说,举手投足都是秦丞相的派头。
“杨大人!”秦府的家人一语未落,杨愿已从轿子上被扶了下来,“丞相可在府?下官有要事相禀。”
秦府的家人在对待来访的达官贵人一向都要分三六九等,见了杨愿,面带笑容,脚步也挺利索,“相爷今天朝圣未归。”
“朝圣未归?”杨愿一惊,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凭直觉,客来香这位一身青衣头戴虎皮面具的人可不是好惹的。“杨大人,劳烦你转告秦相爷,将建炎年间,和绍兴六年在朝为官的……”他的心激凌凌地打了一个寒战,他和秦相爷不都是在这个期间吗?虽然他在朝廷的官位不是那么显赫,但也官拜枢密院事,还有相爷之公子秦熹秦大学士。
“杨愿,你杵在这儿干什么?”秦丞相掀起轿帘有些迷惑不解。杨愿一听到声音,扑腾一下跪在轿前,“相、相爷,客、客来香的匾,让、让人给砸了下来,奴才没能保全,还望相爷恕罪。”
“什么?”秦丞相双眉一立,“人呢?”
“走、走了!”杨愿说着心还有些扑腾扑腾狂跳,“奴才没拿下。”
秦丞相没有料到还有敢去客来香撒野的?“何人如此大胆?”
“一个,一个穿青戴面具的人。”
“青衣面具?”秦丞相一惊,“他可有一支金箫?”
杨愿迅速地回忆了一下,“没、没有!是、是一支竹箫。”
“一支竹箫?”秦桧思忖:听乔智说,有一个名叫一支箫的,身着青衣,头戴虎皮面具,武功甚是了得,自己还曾想重金拢络,但却遭其拒绝,莫不是……“他何以砸了客来香的匾额?”这个人他倒想见一面。
杨愿没有料到,丞相听闻后不但没有大怒,面部表情反而还有几分异常,不过,却是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着是如此,他依然不敢掉以轻心,那个戴面具的黑衣人敢公然挑衅客来香,自然是一个扎手的人物,“丞相,他、他要向您借一样东西。”他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一些,免得招来横祸!“建炎和绍兴六年在朝为官,官员的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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