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丁逛到离白犀(那个‘出卖’圣骑士的酒馆)三百步的地界,他见到了聒噪得过分的一伙人。一个小山般的大汉,右手攥着根烤羊腿,左手夹着一桶酒,肩膀和腰上还缠着香肠——前头走着一个地精,背上驮着一个接近他体型大小的包袱,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包袱原因,总之这个小个子的鼻子是翘到天上去咯——后头跟着一个蜥蜴人,低着脖子,嘴里叽里咕噜说个不停,左手搭在腰上别的佩刀上,右手在空中划来划去——再看后面还有个三个人,一个男人满脸茫然,四处张望,一个老头胡子又白又长,还有一个穿着女佣装的姑娘。
不用说,他们就是夕丁忠实的朋友们。
每个人嘴里都不停地迸出词句,他们大声说着“公爵”“大团长”“国王”“主教”之类的大人物,再加上“愚蠢的”“有野心的”“心狠手辣”之类的修饰词,最后带上吐口水,擤鼻子,拍屁股的动作来表示他们的敬意,叫周围最狂热的群众也不得不投之以好奇的目光。
就在夕丁犹豫要不要装作不认识他们的时候,在热烈讨论中最不热心的霍塔在人山人海中发现了夕丁,就像在一块大草原上发现一小块沙地。
“那不是夕丁吗?”
夕丁真恨霍塔能咬着羊腿还吐词清楚。
在夕丁和伙计们走进酒馆的一瞬间,从柜台后头就窜出了一个额头有包的壮汉,他拨麦子一般甩开拦在路上的所有人,像头猎豹一样一下子就冲到夕丁他们跟前,角老板一把扯住霍塔就不放了,这位正是被赊了九十银的酒馆老板角老板。
“恶棍!混蛋!把欠我的钱拿来!”
“你先放开!放开!”
就在霍塔和角老板快要大打出手的时候,马卢挤进了门口,他举起一袋子钱,喊道:“这不是给你送来了吗?角老板,放了他吧!”
“马卢大师?”角老板放开了霍塔,“哼,就看在马卢大师的面子上放过你们。”
霍塔正要还嘴,哈拉仑巴打起了圆场:“好吧,我的朋友,咱们这回分文不少,不够我想你得帮我们这些大主顾清个位置。”一边说,地精一边做了数钱的手势。
角老板撇着嘴,在酒馆里选了一张大圆桌。
“走开走开,你们这些吃白饭的,一杯麦酒想在这里呆到天亮吗?”
“啊,角老板,你这······”
不等这群倒霉蛋再多抱怨,角老板已经三下五除二地清出来一块干净的桌子和七张椅子了。
也不等夕丁坐定,我们来自黑荆棘的三位老伙计就忙不迭地吐苦水了,什么“请佣兵救人花了多少钱”,“差点就被‘黑吃黑’”,“为夕丁安危有多么茶不思饭不想”,要求夕丁偿付他们应得的报酬,等等等等。
夕丁听着他们啰嗦个不停,本来因为愧疚和感激而攒积的些许也消磨了干净,圣骑士又想在黑荆棘一样把拳头攥紧了猛烈地敲打桌板,嚷了起来:“够了够了,你们这些家伙,你们赚得还不够吗?”
“哈!跟你带给我们的危险比算得了什么啊,混蛋!”
“我不是打一开始就让你们别跟着来王都吗?”
“喂!有服务员吗?”
“唉,权力啊权力,斩断亲情,蹂躏友情啊。”
“跟这个没关系!”
“对,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酒嘛,先来五桶葡萄酒。”
“那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啊?让我们就这么回老家吗?”
“哦?那你倒是说你想要什么?一车黄金吗?”
“洁儿妮喝酒吗?”
“光明啊光明,让这个被权势蒙蔽的盲人重见光明吧。”
“该死的,先让神闭上你们的嘴巴吧!”
“我能喝一点。”
“来来来,先满上。”
“干杯!”
“干杯!”
“咕噜咕噜······”
“我跟你们说啊,我见到国王了。”
“嘿,你是拍了什么样的马屁才能让他把你救下来?”
“你他妈听我说完行不行?”
“有什么好听的,我只在乎我应得的奖赏。”
“干杯!”
“为了国王!”
“老马,你不喝点吗?”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来喝点吧。”
“哈哈哈哈,那就让我也来点吧。”
“来,干杯!”
“干杯!”
“干杯!”
“嗯?你是谁?”
“来,让我敬圣骑士大人一杯。”
“你到底是谁?”
“我也敬圣骑士一杯。”
“你他妈又是谁?”
“得了得了,这都是咱们上次在这一块喝酒的朋友。”
“嗨,大伙们,这位就是伟大的圣骑士夕丁!”
“哦!”
“伙计们,放开喝吧,今天圣骑士大人包场咯。”
“给我闭嘴!”
“万岁!”
“你也出点血吧。”
“老马,怎么你也······”
“圣骑士大人万岁!”
“我叫你闭嘴!”
“那就让我这个吟游诗人再教上大家一首新歌吧。”
“闭嘴、闭嘴!”
“伟大圣骑披荆斩棘。”
“够了,住嘴吧!”
“干杯!”
“咕噜咕噜······所以说啊,我的朋友······”
“咕噜咕噜······不对,我的意思是······”
“让开点,让开点!”
“臭虫,把你的手拿开!”
“哇,洁儿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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