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来一杯吗?”
“乒呤乓啷!”
“你们这些混蛋,想要拆掉我的酒馆吗?”
“哈哈哈哈,可伶的吉本,他已经不行了。”
“干杯!”夕丁红着眼,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咆哮起来。而回应他的是来自四面八方更加剧烈的喊叫和欢呼。
哈拉仑巴站到酒馆正中的一张桌子上,举着两条小胳膊,用饱含热情的姿势来指挥大家高唱新的《圣骑士之歌》。他宛如是在最富丽堂皇的歌剧院指挥最优秀合唱团的大音乐家一般,他骄傲地翘起他的尖鼻子,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有节奏地晃着手臂,十根手指时而握紧时而舒展,就在白犀酒馆那盏明亮大吊灯下,指挥着这支由赌棍、窃贼,酒鬼临时组成的神奇乐队。
霍塔跑到一张厚实木桌边上,撩起袖管,一只手还拿着酒杯。“让你们这些王都的大娘们儿看看什么叫力气。”霍塔气定神闲地接待一个又一个不知好歹的挑战者,每个挑战者都憋得满脸通红也无法扳动霍塔手臂半分,而霍塔只需微微一笑,鼻孔里迸出点气声,就教他们毫无抵抗败下阵来,然后霍塔就在两杯酒的工夫打败了七个白犀酒馆公认的大力士。
终于,角老板也按耐不住走了过来,“好小子,那让我来看看你有多大能耐。”霍塔也终于露出了些认真的样子,“哈,论力气我还没怕过哪个男人。”
斯加拉翘起两条椅子腿,一边啜着酒,一边咒骂着王都的一切。蜥蜴人的言辞比他的牙齿更加锋利,他抱怨这里人满为患吵杂不堪,他痛恨这些天把他们赶得到处跑的军人和贵族,也憎恶那些毫无荣耀和道德的佣兵与黑帮,斯加拉预言一样说道:“瞧着吧,夕丁,你只要再重新穿起盔甲,不需要一个月,你的脖子就得长个三寸。”
夕丁喝得太多,舌头发麻,只能像根木头一样杵在一旁,含含糊糊地反驳几句。他看到盗贼吉本趴在一边不省人事,洁儿妮则满怀心事,默默地喝着酒。在夕丁有些撑不住的时候,马卢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背说:“走吧,出去吹吹风。”
圣骑士呼了口气,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在他身后,哈拉仑巴亢奋地彪着高音,霍塔跟角老板扳手腕的桌子被压得粉碎,斯加拉更加大声地诅咒着王都这块方圆的世界。
“啊······”夕丁走出酒馆,长出了一口气。
“感觉是不是好多了。”
“还好。”
夜很深,外头还有些沉默的行人,黑乎乎的安萨里区建筑轮廓在这时候看起来都显得怪模怪样。走过白犀酒馆的店门就像进入了个寂静的世界——或许反不如说白犀的热闹劲才是另一个世界。巷风揉弄夕丁的头发和衣襟,带来狂欢后狼藉的味道,有些恶心,也有些清新。在太阳无力的季节,好在月亮还能坚强地放些光芒,夕丁就站在这酒馆门前的空地上,依着些微月光,看着匆匆忙忙的居民来来往往。
“哦,我想起来一件事了。”夕丁扶着额头,“该死,我忘了小撒鲁修了。”
黑荆棘村长之子年轻和安萨里暗娼安翠丝的脸庞浮现在了夕丁的脑海中,夕丁在躲避追捕的时候把他们寄托给了庞夏·黑砧,然而半个多月都过去,夕丁已经官复原职,却忘记了这两位无辜青年的事情。
“抱歉,马卢,我得赶紧去找庞夏。”
“不用了。”
“嗯?”
马卢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天空说道:“他们跟你不一样,一开始就没被通缉,你跑出‘黑巷’的当天晚上庞夏就让他们走了。”
“可恶,这个混蛋。”夕丁骂道,“没被通缉难道就安全了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有人要······”
马卢举起一只手打断了夕丁,“你不能责备庞夏,他只是个商人,如果有人问他要这两个孩子,他能抗拒吗?他只是在别人上门购物之前先挂出了缺货的牌子。”
“什么意思?”
“庞夏让他们去黑荆棘躲起来,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
“这样吗······”夕丁舒了口气,在黑荆棘的穷乡僻壤,想必王都的触角也触及不到吧,不过小撒鲁修的那些‘小秘密’看起来是保不住咯。虽然自己有无法推卸的责任,但夕丁还是很想亲眼瞧瞧撒鲁修夫人会怎样训斥她那可怜的独子。
不过现在,夕丁更好奇另外一件事。
“老马,我很奇怪,”夕丁盯着马卢慢慢说道,“本来我今天下午就得问,但这些倒霉的酒精和那些胡说八道的混蛋,他们搞的我晕头转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可以潜入地牢去见我,又怎么跟我的这些伙计们接上头的?那场劫狱,你也参加了吗?我知道你比我跟早认识庞夏,但是你怎么能知道他的这些事?鹰爵爷呢?你也很清楚吗?唉,我的头又疼起来了,告诉我吧老马,你别不说话啊,你还知道些什么?啊?你真是个深不可测的老头啊!”
马卢微笑着摆摆手,重新走进了白犀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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