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到那种程度,还是著了别人的道儿。
先前她听到秋媚音加灵脂,便先入为主地认为是秋媚音要害她。如今细想起来,或许只是秋媚音欲盖弥彰,引她入局。
很符合他的做派,做小伏低在皇帝面前演苦肉计,被害的人反倒成了害他的人,就像当初丽嫔一样。
可是,他又是从何处下手呢?抑或,下手的人并不是他?
齐蘅之蓦地坐起来,低头盯著自己洁白的手背。上面有一个细微得可以忽略的血点,而此时看在她眼里,比朱砂痣还显眼。
辰妃绣消寒图也就罢了,为何非要到凤仪宫?还巴巴地要自己指教她刺绣?辰妃平时也不是莽撞之人,竟拿著绣针在自己面前晃,好巧不巧地扎了自己一下。然後自己就滑胎了。
这一切回想起来十分蹊跷。然而,自己被秋媚音这个贱人气糊涂了,根本忽略了这回事。
齐蘅之气得全身战抖,牙齿咬进肉里也没有感觉。
又是一石二鸟!
在皇帝面前抹黑了自己的形象不说,现在再去追究辰妃,别说皇帝会觉得自己无理取闹,旁人也不会相信自己。秋媚音挨了几杖便将让滑胎之事不了了之。
千辛万苦怀上的孩子,让这两个贱人算计死了,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他们逍遥自在!真是可恶至极!
齐蘅之的五脏六腑如火焚烧,双目升腾起充满杀机的赤红。指甲因为用力过猛,刺入锦被的缎面。她双手猛地用力,将锦被撕开了一个大口,飞絮如雪纷飞。
齐蘅之的声音里充满怨毒:“玄若霞!秋媚音!害我皇儿,我必要你们百倍偿还!”
……
玄若霞拿起一根绣花针在眼前晃了晃,惊叹道:“只这麽戳一下就让皇後落胎,而你挨几下板子便把此事揭过去,我真服了你。”
秋宁微笑道:“娘娘过奖。”
玄若霞不知道的是,绣花针上摸的是苏忠特制的烈性落胎药,只要一滴,成性的胎儿都能滑掉,何况皇後怀胎还不到三个月。他给王落花出主意加灵脂是迷惑皇後,就是要她发怒闹一场。现在她再说有人害她,旁人只当她疯了。
“也是得娘娘相助,我的计划才能成功。”
玄落霞放下针,想起什麽心事,幽幽低叹一声。
“皇後能怀上龙裔,起码说明皇上对她还有一些信任。而皇上表面对我极尽宠爱,其实他丝毫不信任我……我在饮食中发现了让女子不孕的药物,竟然是皇上令人放的……”
墨钦不让玄落霞怀孕是意料中的事,可是此刻,看著眼前这张年轻明丽的脸,想像她将在未来悠悠岁月中於後後宫孤独渡过,秋宁不由得唏嘘起来。
“我才不在乎!”玄若霞自嘲地笑笑,“我假装不知道,让他以为我好哄好骗,他就会少防我一些。这还是跟你学的。”玄若霞对他调皮地眨眨眼,又恢复平时活泼的模样。
秋宁想安慰她几句,可是无话可说。大概她对自己的未来早已知晓,便是带著牺牲自己的决心入宫的。他们选择了一样的道路。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猜猜是什麽?”玄若霞笑mī_mī地问他。
秋宁脱口而出:“步随云的病好了?”
玄若霞促狭地笑道:“他要知道你这般记挂他,只怕早从榻上跳起来了。他确实已经好了,不过有事去齐王藩属了。他让我告诉你‘阿宁,万事小心忍耐,最好等我回来以後再行动,不能再像这次似的冒险’。随云哥哥真的很关心你。”
玄若霞模仿步随云的口气把话说完,末了加上一句酸溜溜的评语。
秋宁被她调侃,脸颊微微发烧。玄若霞对步随云有情,可是步随云还让她传这种话,她心里肯定不好过。
玄若霞像是看穿他的心思,认真道:“你放心,我可不会生气。随云哥哥对我一直很好,他的心意我早就知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当他是亲哥哥,只要他幸福,我什麽都愿意为他做。”
秋宁的眉头动了动,“娘娘和步随云从小一起长大?”
玄若霞捂著笑道:“说漏嘴了。其实也没什麽,让他以後告诉你。”
“他给你的。”玄若霞递给秋宁一个秋香色锦锻包袱。
秋宁回到妙音阁,忙打开包袱,里面放著两本手抄的书。一本是内功心法,一本竟然是云南王章文龙所著兵书。
云南王乃是青龙国开国时的一位军事奇才,以参军身份带兵打仗,後被封为异性王。除了被奸人陷害的一次以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被誉为青龙战神。後来他爱上太傅虞静卿,两人携手隐退,从此失去了踪迹。传闻他留下兵书、武功秘籍并虞太傅的治国典籍,是历代君主、藩王、臣工梦寐以求的宝贝。
没想到,步随云如此轻易地交给了自己。
两本书墨迹犹新,那飞扬洒脱的笔迹应该是步随云的。秋宁翻看兵书,除了云南王的原文外,还有步随云的批注和心得,颇有见地。有些地方许是怕秋宁难以理解,额外加了很多解释。
一本书里看不见半句柔情话语,只见一字字银钩铁划,仿佛写字人将整颗心都倾注了进去。秋宁在字里行间似乎看到了步随云埋首案头一丝不苟地誊写。大概是在病中,某些地方的笔迹有些脱力。
这样两本书,肯定费了他不少心力。秋宁捧著书就像捧著步随云的心一般,既温暖又沈重。
正在发呆之际,远远地听见长生叫:“皇上。”
秋宁忙将书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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