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传来的柔和却坚决的声音让皇後吓了一跳。
辰妃从走下凤舆疾步入殿,衣袂如云般飘起,活泼的笑容被庄严的气度取代。她向皇後行过礼,昂然问道:“妹妹既然主理後宫,自当问明原委,娘娘怎麽就要杀他?”
皇後皮笑肉不笑地道:“谋害龙裔还不当诛?”
“娘娘说秋媚音谋害龙裔,可有证据?”
皇後指著王落花,冷笑道:“他们合谋在本宫熏香中下药,还要什麽证据?”
王落花扑上来抱住辰妃的腿道:“辰妃娘娘明察,奴婢加灵脂真是安神的!娘娘可以去问御医!奴婢冤枉啊!”
辰妃挑眉道:“那就请御医来验一验。”
皇後被她说得一怔,旋即拍桌喝道:“现今本宫懿旨已下,妹妹这番质疑,难道想抗旨麽?”
辰妃坚绝道:“妾审清楚是抗皇後的旨,不审清楚是抗皇上的旨,横竖是抗旨,妾须得查问清楚,才能服人!”
正在僵持之际,殿外响起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皇後从锦榻上下来,和辰妃领著宫女太监跪了一片。
“安什麽安!”皇帝怒气冲冲地跳下龙舆,拎起秋宁垮门而入:“朕身边的人都快死光了,能有片刻安宁麽?”他低头看看夹在胳膊下的秋宁,见他脸色煞白,衣衫凌乱,还沾了杖上的漆,不由大怒,“连朕的人你也敢杖杀,眼里还有朕麽?”
皇後满腹委屈,撑不住流下泪道:“这个奴才谋害龙裔,妾才下旨处置。请陛下为妾做主。”
皇帝见皇後模样虚弱,声音软了下,“秋媚音怎敢谋害龙裔?且说清楚。”
辰妃上前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秋宁跪在地上,“灵脂是安神极品,奴才原是想为娘娘分忧,并无半分谋害之意。请圣上做主。”他的声音平静而谦恭,却透出一点委屈和楚楚可怜。
皇帝看了他一眼,摸著下颌道:“请御医来验看。”
不一会儿,太医院几位权威医正全奉旨到凤仪宫回话,并且一致证明灵脂能安神而且对孕妇胎儿无害。
“皇後,这回够明白了吗?”皇帝目光灼灼盯著皇後。
皇後哽咽难言。半晌方道:“秋媚音狡猾,乃是用的相生相克之理。”
秋宁在旁轻声道:“既然是相生相克,这灵脂到底与何物害了龙裔?奴才又是如何放到娘娘身边的?”
“皇後……”皇帝语气阴沈下来。
皇後只得把无尘推出来。
无尘自诩高人,在目睹刚才的情形後,面对冷酷威严的皇帝时,仍不免犯怵。
皇帝绷著脸道:“既然是高人,便当著朕和皇後的面检查,皇後身边是否有皇後所说的……陷害龙裔之物。”
无尘不敢怠慢,把皇後所能沾到的东西再仔细验看一遍。并没有找到任何可与灵脂相冲或相合之物。
他了解皇後欲除掉那位秋公公,他乱说一样东西也是唬得住人的。
不过……
他偷偷看了一眼秋宁。
虽然是跪著,虚弱却不见狼狈,光滑如玉的脸庞不经意间散发出冷冽气息。
这是一张坚毅冷静充满算计的脸。
他没来由地相信,不论皇後如何应对,这位秋公公也会有後招。
无尘陡然想起萧玖兰的那番劝告。自己只不过是求财,何必卷入这些後宫争斗中?
於是他肃然地说出自己的调查结果:“草民并未发现任何与灵脂相冲或相合之物。多半是个误会。”
皇帝冷笑了一声,“皇後痛失龙裔,伤心过度也是有的。著人给皇後仔细调理。辰妃要好好打理後宫,莫让皇後再操心。”
皇後看看辰妃和秋宁,又看看皇帝,悲愤如岩浆一般在胸口翻滚,几乎要跳起来指责皇帝。然而仅存的一丝清明让她生生忍了下来。
皇後拭了拭眼泪,没有再争辩。
皇帝本来还想再说她几句,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终究不忍心。指著跪在地上的秋宁道:“你们让他自己回去麽?”
常贵指了长生把秋宁背回妙音阁。
皇帝才失孩子,心情也不好,今天闹了这一场更是烦躁,余怒未消地回了昭文阁。
不久後得到回报,秋宁只受了几杖,并无大碍,皇帝才颜色稍和。这时才觉得後怕,如若辰妃或自己晚去一会儿,秋宁说不定就被打死了。对皇後的跋扈刻薄更多一层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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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窝今天雄起鸟,所以更文鸟。雄风是否能坚持到明天还不知道,保险起见,娃们周一再来看更新。
☆、倾国太监(三十)渐离心
齐蘅之静静躺在床上,眼睁睁盯著绣有龙凤呈祥图案的红罗帐。
那漫漫红色刺得她的眼生疼。
御医找不到她滑胎的缘由,只能说那是一次意外。无尘却告诉她,是某种比麝香还厉害的药物导致她落胎,可是无尘也找不出这种药物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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