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挂笑,宫弈棋伸手揉揉小司绝的脑袋,抬眸再看向那少年时,眸低的笑却又透着几分淡淡的疏离之意:“梅妃向来不喜欢我,你此番到我这来,便不怕她责罚与你?”
少年轻笑,举步在一旁的石桌前坐下:“这么些年,你可以接受司绝,接受小言,却为何对我仍是心有芥蒂?”
听他将话说的如此坦白,宫弈棋微微一怔,嘴角再次上扬:“兄弟一场,何来芥蒂之说呢?”
“一开始是没有,但自从鹤望出事的那年开始,似乎又不同了”少年指的是四年前,鹤望被人污蔑说是调戏汝王妃一事。
看着呆站在一旁,睁一双大眼睛看自己和少年的小司绝,宫弈棋面色挂着温和的笑,宛如金盏花般盛开灿烂:“你执意这么想,我说的再多也是无意”
“三哥!”少年似乎有些薄怒,猛然扭头朝他看去:“柳妃死了,二哥和五妹都被父皇发配寒江,便是言非今下也没了踪迹,,此时三哥是否还要将我视为隐患来提防呢?”
宫弈棋闷住,垂下眸子不语,反倒是站在跟前的小司绝突然开口:“三哥,四哥真的和他们不一样,四哥不会欺负他会保护人,三哥这次出事,四哥一直在跟父皇求情,可是惹怒了梅妃被关禁闭好些日子呢……三哥……”
墨玉的眸珠,看着眼前这个对撒娇的孩子,宫弈棋闷了许久,都没有说话,少年说的是,自从四年前鹤望出事开始,对身边的人他也学会了伪装……
☆、第零十九章:线起曲声
黑沉天色,空中淅淅淋淋飘洒着毛毛细雨,金丝镶边的鞋子,踩在碎石路上,宫弈棋一身青衣宫装,飞肩设计,头顶玉冠在御花园里缓缓停下自己的步子,墨玉的眸珠看着周围花圃上,那些惹了雨珠的花瓣,眉宇轻蹩墨玉的眸珠,隐含着份迷茫之色,翻转的思绪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今早他随同燕帝一起上朝,在朝堂之上,被燕帝赐封为王,本以为有了封号立了王侯他便可以搬出皇后,谁料想,燕帝居然以他身体孱弱为由,要求他留在宫中养病待得十八岁辰,身体不在这般孱弱之时在行自立门户。
十八岁辰,还有两年……
笼中的金丝鸟,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放不开手脚,要如何为鹤望复仇以告他在天之灵,鹤望……
“嘶……”伸出的手轻轻摸过花圃上的盛开的花瓣,不想却反被刺上十指,指尖冒出的血珠妖异夺目,沿着指腹轻轻滑落,滴在盛开的花瓣之上,与水珠混合在了一起,更显的花瓣的晶莹美艳……
在美好的花瓣,一辈子都靠吸取雨露滋长,开出的花瓣,却还不及,这血珠沾惹的万分之一。
烟雨朦胧的小雨犹如轻丝万缕,清扬洒落,拇指轻轻拭去指尖的血迹,在抬步欲向前行去之时,缓缓的低声却不知从何处传了过来,曲声透着几分熟悉之感,空灵轻跃的曲调传入耳中竟是带了几许安抚人心的味道。
心口,有些好奇是谁人在这吹曲,错步前行,身后的青衣披罢拖了满地飘落的花瓣。
细细的聆听之中,脑海里,却随着曲调的传递而隐隐闪过一些略微熟悉的画面。
树林……落叶……狐狸……冷箭……翻飞的白衣……
这是他曾经用树叶吹过的曲子。
金线镶边的鞋子,刚一踏出花圃的碎石小路,便停了下来前面的水榭之上,那人长发随意披散,手指短笛,一身的白衣,衣角翩翩,池水之中倒映着他高挑修长的身影,墨玉般的眸珠色泽微变,细眉轻拧却是兀然举步走了上前:“这曲是何人教你的?”
突然从旁传来的声音令这悠扬的笛声突然断却,手执青玉短笛的,才一回身便看见那一身青衣宫装的少年此时正立于自己身后:“臣下见过三殿下”
“三哥?你怎么来了?”安然坐与一旁的几人,听见那边突然穿来的声音,一转眸,就瞧见宫弈棋此时正立欲众人跟前,当中个子最小的小司绝一瞧着往日甚少离开景棋的宫人现在居然出现眼前,面色一喜,就迎了出去:“三哥你今天怎么也来了御花园了?平时你不是不出来的吗?”
“八弟,三哥身子向来娇贵,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要不是被父皇封了王,他怎会看得起我们这些个兄弟,出来转悠?”
说话的是燕帝的第五子,后宫嫔妃所出,与被发配寒江的五公主乃是同年所出,论身份他与宫弈棋平等,可要论地位,他却不及宫弈棋,论背景更是难以攀比,燕帝发妻所出之子,放眼整个后宫谁人能及?
“就是八弟,三哥身体娇贵受不得累,难不成你还想天天拉着三哥配你疯不成?”
“我……”扭头看了那边的几个兄长一眼,小司绝被人噎住,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是最边上那坐没坐相,躺没躺像,一身衣着随意的少年突然皱眉冷喝:“都给我闭嘴!”少年皱眉,眸低闪过不悦,却是起身朝着宫弈棋走去:“下朝无事,便拉了羽少来这,刚才羽少吹的那曲子,三哥以前也听过?”
墨玉的眸珠转移,看向眼前的这人,宫弈棋不答,只是错了脚步摘下一旁盆景上,那花瓣的枝叶递到嘴边,之前由笛声吹奏而出的曲子又一次从宫弈棋的口中传来,一样的调子,一样的旋律一样的音色,却是在瞬间勾勒出了人心底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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