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他会突然与自己聊起这些东西:“难道因为我马上要死了,所以你会忍不住说出找不到人说的话吗。
呵……大概是吧。尔虞我诈,本来不应该落到我头上的,这些东西原本都应该是你来经受。到如今我终于熬过来了,却要求把你找回去,光明正大的接受这些好东西,我当然不甘愿。为什么我胆战心惊的摸爬滚打却是为了你做嫁衣?
“我不要的。”花九摇头道:““这些东西,若不是你们找上门来,我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哪怕到现在,我都觉得这种东西是天赐但是更是天谴,我不想要。”
“你这么通透豁达,可惜,只可惜是这么个命运。”魏陵道:““纵然我欣赏你的聪明,但是我们都是凡人,无法扭转自己的命运。这么多年,我唯独学会的一个道理就是:“斩草必定除根,否则后患无穷。我没有办法完全相信你的承诺,唯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魏陵突然眼里起了杀机。
花九心中一阵狂跳,终于是要到这步了。面对死,其实是不后悔的,因为自己害得秋寒如此,这当然要由自己来拯救。他们一家人还能好好地在一起,自己唯独对不起的就是慕青渊了。可以的话,是想跟你一辈子一起。江湖任他去,与你哪怕隐居,哪怕山栖谷饮也可以。当我抚琴的时候希望看到你在身边舞剑的潇洒声影,每天早上期待与你博弈一局,就是到了晚上,也只有与你一起才能安睡。
不行,不能就这么乖乖的就死。起码拖延拖延时间也好,给自己一点
转圜的余地,这个时候只有期待奇迹的出现了。
“那……”花九慢慢的说道:““反正我在这里了。你要是不害怕我跑了,能不能给我讲讲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我想你大概也没有什么人能倾诉了,告诉我也无妨,死人是一定会保守秘密的,你不用担心。”
……?!
“你这个人好生有趣,都要死了却不慌不忙。”魏陵有些讶异:““我倒是有些佩服你。我们的身份如此特殊,这么说来,大概能理解我的,却也只有你了。换个时间与身份,可能会成为好友也说不定。”
“如此,你就暂时将我当成好友,告诉我你的过去如何?你既是替我受难,最后你也应该接受自己的功绩,不要把自己当成我的替身,否则你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心结。”花九有些遗憾的说道,面前这人虽然要杀自己,但是自己却无意中对这人有种怜悯之感。就像自己本来期待平淡幸福的生活,却无端冒出这么一档子事情,卷入其中就身不由己。那魏陵的命运,又何尝是他曾希望的?
“也罢,反正也没处可说,难得有人愿意听,居然会是自己绞尽脑汁要除掉的人。老天果然是爱开玩笑的。”魏陵顿了一顿,说道:““坐吧,我们都坐下。”
花九环视一周,房间里独有两张太师椅,便挑了一张坐下,此时心情倒平静了很多,仔细看看魏陵确乎没有了仇人的感觉,反倒是一个抗争命运洪流的萧瑟身影,让人忍不住叹息。
魏陵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端起茶先抿了一口。那一瞬间花九似乎看见他笑了一笑,但只是一瞬,魏陵放下盖碗儿,开始缓缓的说起了自己的故事:“我被捡到宰相府里的那年,才六岁。那年我的家乡发了大水,人们纷纷逃难,我爹娘带着我随着到处流亡的荒民到处奔走,最后爹娘染上疟疾死在了路边,那一片荒地里到处都是饿死病死的荒民,爹娘染了病知道自己要死了,就把吃的都留给了我。我只好一个人开始到处流浪,没过多久就没有食物了,我倒在城墙边奄奄一息,心里觉得可能这辈子也到头了,反正家人都没有了,死了就死了吧。大概是我命大……当时觉得是命大,在我有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的时候,我看见有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停在我的眼前,然后就昏了过去。
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上也变得干干净净,房间里飘散着香味。我那时候以为自己死了,来到了爹娘说过的极乐世界,睁开眼睛看到旁边围着人,有丫鬟高兴的说:“醒了醒了。我才明白过来自己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自己从来没有想象过,也想象
不到有一天居然能在这么漂亮的房间里睡觉。
醒过来之后也只有丫鬟照顾我,我那时只是饿昏过去了,两三天调养下来就又生龙活虎了。丫鬟告诉我,这里是宰相府,是普天之下除了皇帝以外最有权势的人的府邸。我太小,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看这样自己可能要长时间的生活在这里,就连父母死去都忘得一干二净,只顾着高兴了。
待我身体渐渐好起来,每天就会有丫鬟跟着我,提醒我去吃饭,或者是去念书。每天会有先生来府里授课,学生永远只有我一个人。不管如何,这个时候我觉得是很幸福的,有吃有穿,也没有什么管束,在孩子的眼里,可能这比有爹娘管束的放牛日子要开心百倍。
隔一段时间会有一个男人过来看我,问一问丫鬟我的饮食起居,或者跟我说两句话,不外乎都是好好听话乖乖在家等等,非常之温柔,但却从来不对我笑。丫鬟告诉我,这个人就是宰相,这世上只有皇上能管住他。我那时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后来才渐渐明白。这样的日子过了很长的时间,可能有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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