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一跪,因乔掌门当得起这一跪,因我那朋友值得我一跪。与其身份、地位全无干系。展昭虽不敢自命清高,却也不敢有忘师训,不致丢了惟有的几两傲骨,有辱家门。”
展昭义正词严,句句有气有节,眼神交递间,直视中俱是无畏坦荡,没半点犹豫闪烁。相形之下,乔天远倒觉自己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由脸上无光,难堪地低咳几声道:“贤侄所言,令师若能听见,想必能寥感安慰了。”
“据我了解,‘赤炎砂’并非雪城派人人有之,一般低辈弟子是决不可能拥有的。雪城派祖师风雪老人武功卓绝,本不屑用毒,会调配出‘赤炎砂’全是为了点化世人。‘赤炎砂’每隔七日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情况严重,毒发之时倍受折磨。但只要中此毒之人诚心向善,与施毒之人修好,当为之化解。所以‘赤炎砂’只能由雪城派掌门人亲授方可得到。而能得到并运用‘赤炎砂’的人必是德行兼备之人。因为‘赤炎砂’还有另一个名字,唤作‘仁毒’。”
“你知道的倒很清楚。”
“既然如此,小侄也不敢再有欺瞒。乔掌门是世外高人,是非分明,当见端的。我的那位朋友是为救小侄才招此祸至,不然中‘赤炎砂’之人当是展昭无疑。展昭自问问心无愧,但施毒之人却以此毒对付我,想必事出有因。姑且,容小侄妄猜一番。我以为其因有二。其一,‘赤炎砂’为人所盗,小侄会遇上是机缘巧合,说明善有善报,那救我的朋友命不该绝。如此,掌门当会竭力救治于他,无有二话吧?”
乔天远摸了胡须笑了笑,除了满脸赞赏之色,全然看不出别的。“其二呢?”
展昭见乔天远没有给予回应,于是又道:“其二,不以巧合论之,就当真有人要用‘赤炎砂’对付小侄。但这又是为的什么?若此人不知我与雪城派有旧也罢,若是知道……,”停下,躬身行下大礼,“望乔掌门恕小侄无礼。我窃以为这用毒之人若非雪城派中人便是与掌门人相交甚深之人。而其用‘赤炎砂’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引我到大理,到暠山,到雪城派中。”
展昭突然嘎然而止不说话了。双目直直逼视乔天远,犀利无比,仿佛一把尖刀,随时都能把所视之人看穿透了。眼神,表情,呼吸,连肌肉绷紧的瞬间都不放过。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此刻一丝小小的破绽都能决定命运——不止他,还有许多人的命运。
“这有可能吗?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小侄愚笨,本来怎么也想不透个中道理。可是……”展昭故意放慢语气与节奏,说得慢条斯理,当再开口时说出的却是乔天远完全听不懂的话,“这暠山不愧为大理臣民所视的圣山,而雪城派可以成为大理国内门派的翘楚,展昭现在懂了。”
乔天远在心里纳闷:这展昭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估摸着胃口也吊足够了,展昭才一派轻松道:“小侄一进雪城便觉得神清气爽,而进得此处,更感一股灵气扑面而来,霎时让我茅塞顿开、疑惑顿解。”
“什么灵气?”乔天远多少听出些许端倪。
“不就是从那里吹来的一股灵气嘛。”
顺着展昭手指的方向,乔天远对上右侧那扇小门,顿时面色大变,突得瞪住展昭,冷笑一声,“老夫在此打坐冥想了十余年都没沾染半点灵气,侄儿一来,便有所获,看来贤侄确是福泽无量,可喜啊可喜。”
展昭摇摇头,笑容已化苦:“小侄却不以为喜。正所谓‘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这福祸双至的事向来没个准。这不,小侄已经感觉煞气迫来,看来大难将至。”
“哦?”乔天远一脸不以为然,“贤侄或许一路舟车劳顿累坏了,净想些无稽之事。有老夫在,这雪城之中又有谁敢动你?”
“是极。”舒怀一笑,仿佛先前脸上的愁苦已经一扫而空,“有乔掌门在自然没有人敢动我。所以……。”展昭顿住,笑容尽收,神色一片肃穆,“才用‘赤炎砂’,不是吗?”
乔天远彻底愣住,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
“若不是乔掌门授意,又怎会让独门密药流入外人之手?雪城派一向把关极严,决不会犯这种错误而不自知。掌门对展昭心存怜惜之意,展昭铭感五内甚是感激,然而同时,这无非也证明了一点。乔掌门从一开始就是行刺事件的同谋,是也不是?!”
先声夺人的逼问,不留人丝毫喘息余地。展昭向前踏进一步,乔天远竟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他知道自己在气势上无形已输给了这个后生晚辈。而从另一方面来说,他或许已是输得一败涂地。
右侧小门蓦地发出一声响动,展昭举高剑柄指住声音的来源,高声喝道:“韩孟非你还不出来,莫非要展某请你不成?!”
“咯吱”一声门打开了,昏暗灯光下看不真切,只得见一模模糊糊的人影。
“你既然要我出来。”那人道:“好,我便出来。”
说罢慢慢踱步而出,他慢慢走入灯光,走入展昭的视线之内。而随着轮廓的越见清晰,展昭的表情亦在变化,从开始的镇定自信到惊魂难定,从严阵以待到手足无措。吃惊到了极点,连讲话也变的期期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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