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我男女通杀?”
“女的没看出来,男的我看出来了。”
江浩然仰头冲水,被陈文硕这句话呛得直咳嗽。目光所及之处挤满了年轻男性,一个个或白或黑的翘臀在水龙头下晃动着,搭配上经过长期训练的窄腰,要说江浩然全无感觉也不太可能,好在洗的是冷水澡,小弟弟刚有抬头的迹象就又被浇了下去。
邮政公司通知江浩然有一个海外件是寄给他的,他起先以为是足球俱乐部送的会员纪念品,拆开一看发现除了瓶就是罐,上网查了才弄清楚,都是些德国产的针对换肾病人的保健品。
“哥,你肾不好吗?”徐征忧心忡忡地问。
“我纵欲过度。”江浩然没好气地回答,他想起周易的母亲得过尿毒症,做了手术后身体仍然虚弱,为了照顾病人,周易的父亲才五十不到已经半退休了。周易平常很关心医药方面的信息,上次一块儿吃饭时他听说阮悠游家是开医疗器材公司的,还问阮悠游能不能买一些进口保健品。令江浩然吃惊的是阮悠游竟然真对这事儿上心了,他是活雷锋吗?
“宝贝儿,”和阮悠游煲电话粥有时候只是为了听他的声音,喊他一声宝贝儿:“不愧是朕亲封的皇后啊,大气。”
阮悠游被江浩然调侃得久了,已经学得比他还会调侃自己,张口就说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希望我的一番苦心周易同学能体会得到。”漫不经心地威胁着,阮悠游顺便还轻笑了两声,让人直观感觉到狐狸精越来越厉害:“亲爱的,你转告他哦,下次喝醉了好好走路,别有事儿没事儿叫别人背。”
“还吃醋呢?”江浩然尴尬得用咳嗽掩饰。
“你说呢。”
江浩然忽然有些佩服他了:“当初你贿赂蔡鹏飞用的是的复习资料,现在对周易也来这套,你是想让我身边都是你的人吗?”
阮悠游沉默了很久,以至于江浩然自己这句玩笑是不是过头了,惹他生气了,刚打算掰回来,阮悠游轻快地说:“是啊!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我欣赏你的自信。”江浩然说。
“过奖了,我只是努力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当我的最佳女主角。”阮悠游说完便把电话挂了,一句废话也没有的作风,真叫一个酷。
趁着晚饭后没事,江浩然揣起药便往周易的寝室走,其实不管周易怎么想,他内心都把周易当做一号朋友,只不过像处理爱情一样处理友情实在太累了,所以他最希望一切全都是误会,周易对他没什么,一切能回到之前。
周易正靠在窗边远眺被月光照耀的操场,只见三五成一排的兵们整齐划一地迈过了,夜晚的军校虽庄严,却少了一丝青春旖旎的味道,只有月光清冷而妩媚,为夜晚增添了几分令人向往的神秘感。
“我来串门儿。”江浩然一进来就用他那特有的低沉又不失热情的男性嗓音唤起了周易的注意力,再一回头,周易又情不自禁地被他脸上那种俊逸非凡的神采给震慑住了。就像是北国的阳光,江浩然的一切都既富有力量感,又不乏男子汉的温情。其实对他,周易自己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不过周易并不排斥同志间的爱情,甚至在内心深处已然也有几分跃跃欲试,毕竟做一个普通人实在太过无趣,而周易最享受的就是那种被众人仰望的感觉,成为目光的焦点,这能让周易忘却生活中那些不开心的事。
“你这个药很贵吧?我不能要。或者我把钱给你。”
现在周易打从心眼里害怕江浩然对自己好,一方面他渴望特别,另一方面又多多少少也有些害怕真的投身同志大军,所以江浩然每一次亲近他都仿佛是在把他往悬崖边推,他只能欲拒还迎。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是朋友你就收下。”江浩然的气势很强,即便是命令的口吻也总能表达出真诚,这也许和他的成长背景有关,周易想,他一定是从小就对人呼喝惯了,又不缺爱,所以这份自我中心并不让人反感,反而觉得受用。
“好吧。” 周易考虑了一会儿说。
寝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俩,不知怎么回事儿两个人一开始都保持站姿,正经八百地聊了一下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之后很快就面临词穷,直到话题又跳到“导火索”、“tnt炸药”之类能让人兴奋的专业术语,气氛才又热络回来。他们俩聊天儿夹杂着男性之间特有的调侃与揶揄,时不时爆发的笑声就仿佛开枪后空气中淡淡的硫磺味儿,而江浩然在灯下的身姿是这么的挺拔,侧面更是英俊得一塌糊涂,一如一尊会动的雕塑般,再加上窗外的夏夜,清风,明月,飘荡如遥远的哨声,蝉鸣一下比一下鼓噪,周易不知哪根神经被撩拨起来了,鬼使神差地凑到江浩然跟前,就在他暗褐色的唇快碰到江浩然的唇时,被一个退后完美避开,江浩然站在离他约有一米的距离以外,望着他,突然沉下脸:“你怎么了?不会真对我动感情了吧?”
周易脸红了红:“你才是真同志。我顶多算个伪军。”
“你信谣言?”
“无风不起浪。”
江浩然心想得,这朋友估计是做不成了,一阵不舍伴随着郁闷,以及对之前行为的后悔统统堵在江浩然的嗓子眼里,这种感觉只有两个字能概括---挫败。
“江浩然。”
就在他要出门时周易叫住了他。
“嗯?”
“谢谢你,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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