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的所提的条件,是什么?”宁紫玉问。
“寻找机会,刺杀叶邵夕。”
这暗卫此话一出,宁紫玉的眼神蓦地一寒,刹那就拍桌而起,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他眼前的桌案掀了。
“纳兰迟诺!好!你倒是有胆量给朕做做看!!”
“皇……皇上……”
这暗卫本来还有事要禀告,但看见他这样一副神态,就止不住地住了声,吓得冷汗涔涔,不敢再出声半句。
“还有什么事!说!!”
“是……值得惊讶的是,纳兰迟诺回府之后,还见了北部三十座城所派来的长老,想必前些时候,陛下要割让北部城池的消息,也是他放出的不假。”
“那么你就是说,是他煽动的北方起义,扰乱民心?”
“皇上英明。依臣之见,这纳兰迟诺包庇刺客,煽动祸乱,证据确凿,理应……”
“不。”这暗卫话说到一半,但见宁紫玉忽然一摆手,阻止他再说下去,自己却径自拢眉思索,过了好半天,都不再发声。
“皇……”
“嘘……”
不知何时,但见殿上又有一人而入,那人轻抿着嘴唇,对那暗卫竖起了手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没看见皇帝陛下正在思考事情吗?退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丞相大人……”
郁紫微笑点头。他知道,皇上不杀纳兰迟诺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叶邵夕。
那个人身中奇毒,而只有纳兰迟诺才握有解药。
“丞相大人,有句话,下官不知当讲不当讲……”那暗卫又道。
“大人同本官一样,一起为皇上效劳,哪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之说?”
郁紫轻轻抿唇,微微笑了一笑,揖礼一拜,表现出来的样子甚是谦虚。
“丞相大人想必也猜得出,这纳兰迟诺如若不杀,日后必定后患无穷。今日光是下官看到的这一件两件,就已经够惊心了,那要是下官没看到的……”
“嘘!大人……打扰到了皇上思考,想必你我,都不好说了。”
“丞相大人难道就不劝劝皇上吗?!”
“呵……”谁知,郁紫听罢这句反倒是勾唇一笑,高深莫测的脸庞半隐在昏黄的灯光之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真正意图。“劝?我为什么要劝?但凡是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对着如今的皇上,再劝下去,也无异于是自己惹祸上身。我郁紫平生大志都还未完成,如何能死?暗卫大人,我劝你,也莫要再去劝皇上什么了。你认为,旁人的话,对如今的陛下来说,有多少分量?更何况……我郁紫所择的君主,又怎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厉害……”
郁紫最后的这一句,声音朦朦胧胧的,有如呓语,让人听得十分不真切,就像所有人都永远看不出他的真正性情一般。
“怕是……他正是因为明白其中的厉害,所以即便拼了命,拼上映碧的整个王朝,也要一意孤行吧……”
“什么?丞相大人,你说什么?”
“哦不,没什么。”
郁紫经他一唤,回过神来,正了正神色,才又说。“你下去吧,但切记,盯好纳兰迟诺,另外也要……盯好纳兰迟诺今日去找的那个柳含!”
“是!”
不过一会儿,那暗卫走后,郁紫回头,但见他身前的宁紫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表情捉摸不定,面容阴晴难测,将他吓了好大的一跳。
“未经朕的允许,你却擅自进来,郁紫,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既然召臣觐见,那就一定是有事相托,自然是不会要了臣的小命的。”
“哼……”
宁紫玉听罢,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半天过去,只见他伸出手指轻轻一指,门外的宫女便已进来,将他刚刚摔在地上的古琴,又搬回到原位。
这尾古琴,名曰“葬玉”,是映碧皇室几千年传下来的不世古琴,现在流传到了宁紫玉的手中。
葬玉流红夜未央,微歌发齿不能长。悲风荡漾摇帷帐,停琴伫月坐自伤。
一看到这尾古琴,郁紫的脑中就又止不住地回荡起了他听了五年之久的诗句。
恰巧这时,宁紫玉也正了正身,挑起一指,拨响琴弦,不再理会郁紫,而只是专注于自己手下的琴音。
“郁紫,朕要见陈青。”
宁紫玉没由来的一句话,将郁紫惊吓得登时呆立当场,连一句反应的话都说不出来。
“皇、皇上找陈青做什么……”
郁紫这时,躬着身,低下头,心下不自觉地紧张。
宁紫玉却不再管郁紫,也不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反而是径自弹起了琴弦,微微启唇,顺着指下流淌而出的琴音,轻轻吟唱道:“死与生,与谁同?怨与恨,皆成空。”
“后院新凉,萧萧竹叶扶疏窗。小坐持觞,暗思流年何事断人肠。”
第一句唱罢,只见他忽然在右手的琴弦边按下一指,压在一根琴弦上停了停,然后又勾起挑罢,作为这阕弦曲开场的第一个轻音。
开弦唱起,泠泠的清音从他的指尖如水流泻,然后那些过去的往事就像他指弦间的音符,顺着明媚的月色,悠悠流淌而来。
郁紫见状不好打扰,便躬着身,低低地道了一句“微臣告退”,踱着小步便退出去了。
而他退出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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