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泽猛地伸手扶住往前倒的师兄,他把李宝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扶着李宝穿过大堂,朝楼上走。
何雨泽边走边笑,“你尽管逞强啊,李包子,还师兄呢……心眼再多有什么意思,竹篮打水还不是空,你就是个筛子……”
“……水师弟,我可听着呢。我就算是个筛子,也是你师兄!”李宝基本上已经分不清上下了,但是何雨泽的脑袋就在他脑袋边上,怎么可能会听不见他说自己什么。
“好好好,筛子师兄……”何雨泽乐呵呵地道。
“什么筛子,本大侠大名李包子,小名李宝!”李宝举起手嚷嚷着,何雨泽刚好已经走到了门前,拖着李宝就进屋关门。虽然何雨泽头也晕的厉害,看起来酒劲也上来了,但是他还有一些认知,知道李宝在大庭广众之下吵闹,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其实李宝也知道自己大声嚷嚷丢人,但是在酒的作用下,他颇觉得丢人是件挺有趣的事。大概就是这样。
何雨泽把李宝拖进房,再搬到床上,给他脱了鞋子和外套,再盖上被子。然后自己呆坐着傻笑了会儿,打了个哈欠,也倒在床上睡了。不过鞋没脱外衣没脱,而且还是睡在了被子上。
另一边,某条不算热闹的街道上。
文初秋抹着眼泪,扯着自己谩骂不休的小儿子走在路上,忍着路边人们的指指点点,死死低着自己的脑袋。心中抹消不去的心痛、后悔,提醒着她曾经到底做下了一个什么样的决定。她简直难以想象,如今的一切,竟然是她当初苦苦求来的。
“家”到了。
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跨进那怎么收拾都破败寒酸的院子。
文初秋关上门,放开自己小儿子的手,去给院子一角的鸡鸭水盆加水。现在这个家日子过得贫苦,男人是个不会操持家计的,婆婆也在她过门后再不管家事……仅靠她那点针线活,可能一家人一年到头都不会有点油水,所以她自己卖了姑娘时喜欢的一点首饰,买了两只鸡两只鸭来养。等下了蛋,既可以开荤又可以卖钱。
在她忙活的时候,儿子还在骂着。她不能动手打骂,不然那人回来了,便又是一顿打。可好生劝说也是没作用的,这孩子根本就不听她说话。明明是自己生的孩子,如今却似她是他的奴仆一样,还教不得管不得。文初秋任由那孩子骂着,给鸡鸭加完水,便表情麻木的去洗泡在水桶里的衣服。
手上机械地搓洗着衣服。文初秋回忆起自己做姑娘时的日子,渐渐走了神,连儿子的谩骂声什么时候消失,院门开了又关,都没注意到。
她记得那时,她还是文府未出阁的三小姐。作画、刺绣、看书、下棋,或者和姐姐妹妹们一起玩闹打发时光……虽说偶尔也会感觉到乏味烦闷,但多半还是快乐的。柴米油盐各项花销不用她操心,做饭洗衣更是下人老婆子的事……
但自从乞巧节时,和姐妹们走散了,遇到那个人之后,一切就都不对了。
他相貌俊秀、为人温文尔雅,仅那一次见面,就害她遗失了自己的一颗心。在他的帮助下,她找到了失散的姐妹,却自那天起,就害上了一种名为相思的病。她抓住每一次出门的机会,在当初遇到他的地方逗留。终于得以再一次遇到他,然后得知他也一直对自己无法忘怀,她一下子就深陷爱河。
他们相爱了。她想要嫁给他,而他也前来提亲,但是因为他的家境,她的父母不顾她的恳求,拒绝了他的提亲。她被禁足了许久。当她心灰意冷,觉得他们已经没有可能的时候,他狼狈地出现在了她的窗外。那一夜,她无法拒绝他。而那之后,她的苦难便开始了。
先是父母大怒,给她找了一户人家,匆匆说定了亲事;后是她半路逃婚,在夜里冒着宵禁被抓的风险,寻到了他家;接着说了亲的那家人和她家的人,一起合力抓捕他与她。
他们被迫搬到了现在住着的这个小镇,她也从此过上了被婆婆嫌弃刁难,丈夫动辄打骂的生活。后来生了个儿子,她本以为日子会好过一些,却没想到只是更糟。儿子在丈夫婆婆的教养下,根本不当她是娘。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当初她错付了一颗真心。
第14章 十四
家里没意思,余思睿便自己出了门,打算去找东边的二狗子玩。而出门前,他也完全没打算去和自己娘亲打声招呼。
出门前一直骂人,出门时也不打招呼,但余思睿他不是特别讨厌娘亲。他只是不喜欢她,而且觉得有这个娘亲很丢脸而已。奶奶骂娘赔钱货、破鞋、害人精,爹爹也总是骂娘贱人。他还不是很清楚这些话的意思,但他知道娘肯定是个坏人,肯定做了很多坏事,奶奶和爹才会那么骂她。毕竟奶奶和爹爹可是好人,他们对他可好了。
对了,娘还总是挨打。他做错了事的时候也会挨打,但是娘挨打的次数比他还多。经常做错事情,连他都不如的人,哪配做他娘亲。
余思睿蹦蹦跳跳地走在巷道里,口中哼着奶奶教他的歌谣,对不时擦肩而过的街坊邻居根本不打招呼。而那些左邻右舍的大娘大伯,爷爷奶奶,看见余思睿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甚至个别几个还转身回屋,“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余思睿对于这些,不仅不以为耻,面上的表情反而更加自得。
余思睿一路走到东街的巷道里,这里大白天的时候往往空无一人,等到了晚上,才会逐渐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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