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鸨母反问。
“是啊,京城这些年出了多少琴棋书画四大美人,还不都是过眼云烟。”
“可你集这些才华于一身,怎可与她们相比。”鸨母觉得明月还是最优秀的。
矮子里拔将军有什么用,明月摇头:“我才多大,天下又有多少能人,总会遇到比我更有才华的人,今日不就遇到书法胜过我的。”
鸨母也不是傻子,笑道:“你既然这样说,肯定是有办法了。”
“妈妈觉得‘文武双全’这个名头如何?集琴棋书画于一身的或许还有,但文武双全的女子,既温柔似水又英姿飒爽,这样的女子总该算是前无古人了吧。”
“英姿飒爽倒是个噱头,你想怎么做?”
“红拂夜奔、绿绮坠楼,这些人都被称一声奇女子。与众不同的,比那些男人厉害的,得不到的,才能被人记住,人性本贱啊!”明月嗤笑一声,道:“嬷嬷觉得我学打驴球如何?前些日子见姐妹们骑在彩驴上奔走呼号,端得能干。”
“不妥,不妥,你也不看看打驴球的都是些什么体格,这你小身板去了还不让驴给踩了,不成。”
“那便学跳舞吧,东教坊司的头牌不就有一身好舞技,水袖舞天下之冠。”
“你可想好了,你若是下定决心,我与东教坊司的妈妈十分相熟,请来教你未尝不可。只是学舞要放脚,三寸金莲跳不得,天下男人谁不爱三寸金莲呢?”鸨母还是希望明月是个成熟完美的商品,不能让客人挑毛病,三寸金莲也是大卖点。
明月仿佛犹豫了,道:“是我考虑不周,妈妈容我想想办法。”
一夜之后明月拿出一双“踩跷儿”,百年过后男戏子扮花旦时候,为求楚楚姿态所穿的鞋子。类似坡跟鞋的变种,前面是小小巧巧犹如三寸金莲的模样,后面高翘悬空,看起来就是裹好的小脚。穿起来要踮起脚尖,重心全在前面。
“我儿巧思。”鸨母惊喜接过鞋子,道:“明日就带你去拜见东教坊司的妈妈。”
明月云淡风轻的谢过,款款回房之后,放下床帐,却忍不住哭了起来。狠狠咬住被子,帕子覆在脸上,就算是哭,明月也不愿让任何人知道。
发泄过后,明月把哭湿的帕子留在桌上,茶杯顺势倒在上面。
终于摆脱这残疾的三寸金莲了!
第40章 难从良
“这小鞋儿确有巧思,可男人最爱把玩的就是三寸金莲,平日里裙摆遮掩,勉强可以,咱们楼里,可不是时时刻刻都有裙摆遮掩的。”嬷嬷对鸨母玉娘叹道,别看教坊司包装的多么高尚,依旧是做皮肉生意的。
“明月素有主意,依她就是。等到日后她发现才气、舞技都不管用的时候,会重新把脚裹回来的。”玉娘平淡道。
“难道她是有心放脚?怎么可能!”嬷嬷惊呼。
“不管有心无心,都是她的事了,我能提醒的已经提醒了,听不听就是她的事。”玉娘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京城教坊司内最好说话的就是她,最愿意庇护手下女儿的也是她,可进了这里就是大人的,没有人能为别人负责。
明月不知道鸨母背后是这样看自己的,不过没关系,她的心思一直在“名动天下,才压两京”上,这是她新的宣传口号。
明月在开发说书功能之后,又找到了“杂居”的打开方式。大明对戏剧管理严格,只能排一些普天同庆、善男信女的大团圆结局。不过对涉及妓/女的戏剧,人们总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仿若尘埃,并不在意。
《明月》一剧把明月和各个有名才子比试的情景戏剧化,引得众人看稀奇。本以为妓/女为主角的杂居是香艳、浮/浪的,没想到情节一波三折,故事引人入胜,难得不庸俗、不谄媚。而今明月在市井见的名气可大了,别人家孩子读书不用功也会被家长说一句:“而今不用功,日后连个妓/子都不如”。
放脚、习舞,大量运动和充足营养之下,明月的身体终于开始飞速发育,两个月就要换一身裙子,身高不断拔高,平板的身材也开始出现曲线。
“明月若是想做个才女,这裹胸必须要用。”
看着眼前的白布,明月没想到此时的女人不仅要缠足,居然还要裹胸。
“文人才子自清高,娇花照水、弱柳如风他们看着才美,若是玲珑有致这是富商大贾的喜好。你看文兰等人,谁不是日日裹胸,盼盼年纪稍大,裹胸也压不住了,再过一两年,真的只能沦落得接待富商了。”玉娘苦口婆心道,“你也别觉得委屈,就是你家没败,文人家的姑娘到了年纪也是要的。”毕竟文人家的姑娘嫁娶都在文人家庭范围内,审美是一致的。
明月苦笑,原来此时的女人真的是男人的附庸。别说拥有经济地位、政治地位,就是身体也全不由自己做主。三寸金莲、弱柳扶风、裹胸,都是为了迎合男人的喜好。
“多谢妈妈,女儿明白了,可女儿实在不愿。若女儿不是您的女儿,说不得随大流从了,可女儿既然到了这儿,就不能泯然众人。客人们来是猎奇的、玩笑的,人无我有、人有我优,这才是脱颖而出的诀窍。”明月笑道。
玉娘重来尊重明月意见,见她不愿意,也就罢了。
仆从问玉娘为何如此放纵明月,“人无我有、人有我优,说的比来楼中的多少豪商都好,不过我更记起一词——奇货可居。秦始皇的生母也不过是个歌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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