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皇帝踏入福宁宫。再一月后,皇后复宠。
栖月迁入皇子居住的乾崇所,皇帝下旨,搜寻遍天下名医为他治病。温阑适时地把姬无病推了出来,将那本玄书上的话说了一遍,成功教会其如何调控温度。姬无病名声鹊起时,栖月开始正式的习武生涯。
郦朗欢一生无欲无求,宁愿装傻也不想去接触太过复杂的事物,最后却在皇后的带动下,她这个半点政事不通的人,也能分析出一两句朝局走向了。等到她终于摸透不比后宫简单的男人之间的勾心斗角阴谋算计时,她才明白,皇后当初说她需要的那些,已经全部做到了。
这个女人从绝处逢生,踩着荆棘和鲜血,一步步得到了她想要的所有。
慧极必伤,过则为妖。服从皇后的人越多,忌惮她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些恐惧终于在皇帝病危,皇后全面掌权时爆发。不是所有男人都像十二禤阁里的人那般,愿意听从一个女人的号令。过半的大臣罢朝,联名上血书让皇后放权,转让太子监国。最后生生逼得皇后碰死在了皇帝的棺木前。
皇后死时,拉着郦朗欢的手说了很久的话。“本宫这一生,该有的都有了,曾经说过的那些业已做到,现在去了,小曒继承正统,有月儿和慕容亭云辅助,实在无忧无憾。只本宫的安儿尚且年幼,她两个哥哥本宫是不放心的,只能托付给欢,万望勿辞。”
郦朗欢含着眼泪,在她面前行郑重地行满三拜九叩的大礼。她说:欢答应你。而不是:遵旨。
皇后又对慕容曒说,“母后输给的不是那帮大臣,而是这个以男为尊,容不下女子的世界。”凤冠霞帔在身,睥睨天下,“不对,未见得就是本宫输呢……”
煊太妃的回忆到这里就止了,郦清妍服侍她喝了一碗粥,才浑浑噩噩地从慈康宫出来,天已经黑了,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只想走一走。
这番话给了她太多信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知道了栖月的过往,知道了先皇后的一生,知道了煊太妃的一生,知道上一代发生在这个皇宫的事情。
如果,先皇后也有她儿子的魄力,一刀宰了所有不服从自己以及看不顺眼的大臣,开朝以来,也许就有一位女帝罢?
不过也只能也许一下而已,先皇后终究不是慕容曒,当上皇帝的也不是女人。
满脑子都是煊太妃想的事情,连何时出现在前头的人也未曾看见,就这样直直撞了上去。
“唔……”郦清妍撞疼了鼻子,捂着退后了一步。
栖月伸手过来拍了拍她的额头,掌心的温度适中而有力,是只属于他的独特体温。“怎么了,眼神如此迷茫,都不如平日里清亮了。”
郦清妍仰着头看了他半天,煊太妃讲的往事浮上心头,于是双手一抬,抱住了他。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
双臂环绕住的身体有一点僵硬,她知道栖月愣住了。
自己是这世间唯一一个他能随心所欲触碰的人,无论是开心,悲伤,愤怒,生病憔悴,就算他的温度能将身上特制的料子都熔了,也伤不了她分毫。他小心翼翼保护自己,接近自己,豢养自己,不过是在害怕,害怕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就这样消失不见,从此又是孤零零一个人。
他说过,自己对他而言很重要。
“栖月。”郦清妍把头整个埋进他怀里,淡淡苏合香涌满鼻腔,声音嗡嗡的。
栖月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郦清妍,像在和他撒娇,又像遇到难过的事情了来他怀里寻找依靠,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背,“怎么了?”
“如果能早一点遇到你,该有多好。”
栖月的手顿住。
如果能早一些重生多好,就可以更早一点陪着你,让你人生里苦难孤独胆怯的日子少一些,让你知道,这世间的怪物不止你一个,你不是一个人,从来不是,未来也不是。
“我也想过,如果能早些遇见你,该多好。”
郦清妍从他怀里抬起头,“为什么?”
“傻妮子,”栖月摸着她凉凉的发丝,“这样我能对你好的时间就能更多一些。”低头看见对方的表情,不由笑起来,“傻掉了。”捏了捏略微长了一点肉的脸颊,“还在生我的气?”
“早就不计较了……”郦清妍小声地说,呼吸有点乱,深深吸了一口气,却终究忍不住,脸在他衣襟一阵乱蹭,挤了半天才挤出眉毛倒竖的恶狠模样,“说情话的技术又进步了,从实招来,跟谁学的?”
“本王从来无师自通,这种东西还用向别人学?”栖月看着被揉皱的衣裳一角,上面有星星点点的深色濡湿,指尖扫过郦清妍的眼角,果然有微凉的湿意,不由又是宠溺又是无奈,“你真是越来越爱哭了。”
郦清妍躲开他的手指,“才没有。”
“那这是什么?”栖月把带了一点晶莹湿气的食指从她面前划过,居然含进了嘴里,“和你的血一样味道奇怪,是苦的。”
“又瞎说骗我,眼泪明明都是咸的。”
“不信?”栖月把食指伸到她唇边,一脸认真,“你自己尝。”
郦清妍觉得她的脑子肯定是在栖月含手指时一起被他吃到肚子里去了,因为她真的傻傻的张嘴,听话地微启双唇,抿了抿他的指尖,下意识伸出舌尖在指腹上舔了舔。
栖月如同成功引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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