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陵,你到底抹不抹骨牌啊?”
看过了新科的状元郎打马游街,此时景瑚正歪在贞宁公主殿中的一张贵妃榻上。她还是在想方才正阳门上的事情。
在此之前,她心中从来都没有过这么奇异的感受。不管怎么说,她也活了十几岁,是个见多识广的小县主,可今日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忆起方才那人的笑容,她竟然会不自觉地有些脸红。柯明叙,他是叫柯明叙对吧?她是不是该想想办法打听打听他的事情。
景瑚的思路被贞宁公主打断,她听出了她话中的揶揄,见她们已经摆好了牌阵,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甩出去。
景瑚站起来,恶狠狠的往牌桌走去。在家关了一个月了,今日出门,她可是为了赢钱才来的!
见景瑚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三个小娘子都笑起来。
景瑚开始放狠话,“笑什么笑,待会儿输给我,你们可别哭。”
几轮你来我往,伸手便摸了张牌,却是一张一筒。
红绿的花色相间,她怎么越看越觉得像方才她落下去的那朵状元红?
景瑚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面色大变,连忙把那张牌扔了出去。
贞宁公主就把她的牌捡起来,和自己的凑做一堆,将手里的牌一推,得意道:“我们的燕京小雀神今日是怎么了?连太妃的牌你都敢胡,怎么今日给我喂起牌来。”
景瑚不由得生起些烦躁来,把面前的牌一推,“不打了,不打了。今天心里烦的很。”
李宜便笑道:“方才刚来城楼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怎么看了状元郎打马游街,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你心里却烦躁起来?”
景瑚待要反驳,给自己找找理由,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挽了一旁清柔的胳膊。
“你们一个个都不是好人,只有我们清姐儿是好孩子,知道我心里烦,不和我开玩笑。”一边说,一边还要去摸清柔的头。
清柔一下子躲开了,难得的也和她开玩笑,“泾陵你心里烦躁,莫不是因为我表哥?也是,毕竟这燕京城里的少女,也没几个不把他当作梦中人的。”
景瑚原先还想嘴硬,可听清柔这样一说,她也有几分着急起来,“你表哥他……可成婚了?”
清柔便和贞宁对视一眼,俱都笑的有些狡黠,“你从前没见过我表哥么?你嫂嫂不就是他的亲妹妹,你们两家也是亲戚的。”
清柔说的嫂嫂,是景瑚的亲哥哥景珅的妻子柯明碧。
若说她从前从没有听过柯明叙这个名字,那也是无稽,毕竟他可是天下书院之首,燕京松石书院里的第一才子。
年年诗会,才子云集,都是他拿的魁首。
可若说她从前在意过谁,那也是从来没有的事。打从她五岁,第一次被她祖母永宁郡王太妃放在膝头看她抹骨牌开始,她人生全部的兴趣,就只在这上头了。
等到她长到八九岁,就是那些抹了一辈子骨牌的老太太们,也大多不是她的对手。
在燕京城抹骨牌这一项众人都喜欢的消遣活动里,她可谓是个高手中的高手。所以这几年她过的颇得意,攒了不少零花钱,不过,也大多都扔进了博彩阁里了。
可此时她想起她房中珍藏的那几副她平素最爱的骨牌,忽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骨牌可不会接着她的花,望着她笑。
柯明叙是天下士子中的状元,那她在抹骨牌一道上,是不是也能算个女状元?
见景瑚又走了神,李宜轻轻拍了拍她,“泾陵,你觉得这位柯状元生的如何?”
她自小不爱读书,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想了半日才道:“我觉得他生的……国色天香!”
她话一出口,三个小娘子就一齐笑了起来,清柔拉扯着她的袖子才能坐稳,“什么国色天香……国色天香……明明是形容女子的。”
李宜也道:“泾陵啊,你可真该多念些书了,怎么连这也不知道。”
景瑚就在李宜身上拧了一把,理直气壮的道:“谁说我不读书了,是你该多读点书才是。国色天香明明是形容牡丹花的。”
“引申为形容女子的美丽,将来便不能引申为形容男子的词么?我看,就从我这里开始好了。”
“便如你们往后,也可以形容本县主玉树临风。”景瑚站起来,和其他人比了比身高。
她的父王永宁郡王生的高大,在宗室之中是一等一的。她像了她父王,生的也要比一般的小娘子高一些,比起十二三岁的小娘子来也不差。
她说了一通歪理,几个小娘子只是对视了几眼,掩着袖子偷笑。
“好好好,玉树临风的泾陵县主。”李宜拉着景瑚坐下来,“若是不抹骨牌,也得想些事情做做吧,那下午我们做什么去呢?”
景瑚的目光就落到一旁花觚中用清水供养着的三朵状元红上。
她虽然不爱读书,也真不是连这个词的意思都不知道的人。可是在那时候,要她形容的时候,她也只能想到这一个词而已。
那状元郎俯身去捞她的花的时候,抬起头对她微笑说多谢的时候,也不知道是那花衬了他,还是他衬托了那花。
景瑚慢慢的,对着这几朵状元红,脑海中又拼凑起了状元的样子。他的肌肤很白皙,在今日明亮的阳光下更泛着如玉色一般的白。
景瑚的世子哥哥景珣也是宗室里有名的美男子,虽然同她不是一母所出,甚至他们的母亲还结着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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