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源心里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笑脸,他有两个虎牙,一笑就露了出来,显得极为稚气可爱,封秋白见他那呆样,心里好笑,语气却陡然一转,“但是,你这字运笔不对,你看……”
他伸手握住裴若源的手共同执笔,指尖交错,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了一个源字,“你看,就拿你的名字来说,你看这个地方,收势要更稳写。”
裴若源寻着那字就跑到了眼前的那只手上,他仔细打量封秋白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白皙细腻,看着如玉一般,可能封秋白这人看起来清冷纤瘦,总给人感觉又冷又弱的感觉,似乎一阵风就给吹回天上去了。但是握紧自己的这只手沉稳有力,十分温暖,那看似细腻的手心甚至带着薄茧。裴若源心中一动,那是握笔留下的茧子,他兄长也有。裴若源不自觉的将目光移到裴若源脸上,他想着这些年他的付出与辛劳,一个无法习武的继承人,承受了多少的非议与压力自是不难想象的。
封秋白一抬眼正看到裴若源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自己,他疑惑的问,“可有哪里不明白?”
封秋白的眉眼极为精致,浓黑的睫毛犹如羽扇一般,他的瞳仁颜色稍浅,显得极为清亮,犹如秋日湖面,而此刻那里正倒映着自己……
裴若源不知为何一下子慌乱起来,“我我,我要出去透气,太,太闷了。”
他说完就跑了出去,封秋白也没在意,重新回到位置上拿起书来。
封秋白出了门没走多远,正巧碰到仆人来报说邝远来找他。邝远是邝将军的幼子,邝将军镇守河州出自卫国公麾下,两家交情匪浅,河州是京城门户,邝远来走动的十分频繁,一来二去两个人便成了朋友。邝远今年也是要考太初的,他和裴若源算是难兄难弟,两人都被考试折磨的有些头痛。
裴若源去客厅见到了邝远,于是开口问道,“找我何事?”
“听说若源喜欢好马,对于相马也颇有见识,我听说前几天马市来了几匹不错的,想让你帮我掌掌眼。”邝远比裴若源大些,又和裴若源处的不错,因此叫他若源极为顺口。
裴若源听了眼睛一亮,他这些日子一直被封秋白拘在府里虽然不觉得无聊,但是着实有点憋屈,今天邝远这么一说,还真的勾起了他的兴致。于是二话没说,直接拉了邝远出了门。
封秋白在屋子里等人回来,谁知道竟没了影子,着人去问,那人竟回说裴若源和邝远出了门。封秋白听完虽然没再说什么,直接回到位置上拿起了书来看,可是福松却知道封秋白心里定是不高兴的,没看到那书角都让他搓出卷了么。
两人骑着马一路说笑着到了马市,裴若源许久未出来看到什么都稀罕的不行,路边有叫炒糖果的。他本就喜欢甜食,尤其这炒糖果得天冷的时候才有的吃,实在是嘴馋忍不住便买了一包。红白相间的炒糖果酸甜可口,裴若源一口一个吃的不亦乐乎。邝远见他吃得开心,便笑道,“没想到若源这点子喜好和小公爷倒挺像。”
“怎么说?”裴若源不解的问道。
“小公爷虽然看着冷冰冰的,可是却很喜欢这种零食。”邝远随口答道,“若源,马市到了。”
裴若源听他那么说,看了看还剩小半袋的糖果,心底想着,算了,既然知道了就给他留着吧,那家生意那么好,回去怕是卖完了。
马市的人不算多,裴若源下马和邝远一起走着,不是点评一下周遭马匹。裴若源和邝远没走多远,就听到一阵嘈杂之声。
“你怎么能这样?说好的是三定金,怎么平白少了半定!”
一个声音沙哑,说话外地口音的人大声质问道。
“怎么?你想找事?你仔细想想,这京城是谁的地盘?算爷今天发慈悲,好好的教教你!老子可是替国舅爷办事的,看上你的马是给你面子!给你钱算是你福气!”另一个声音冷笑道。
有生意的地方自然容易有是非,他们本来是路过,裴若源也不是好事之人,本来没打算管这事。只是听见那人说起了国舅爷,他就心中火起,国舅爷是定远侯,在西北边陲老实呆着呢!他秦铖的舅舅算个屁!不就是九门提督吗,屁大点的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那被挑衅的粗壮汉子气的不行,却只能咬牙道,“那我不卖了!你把马儿还给我!”
“这京城哪里轮着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几个小痞子见对方退让越发的有恃无恐,“你今天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大汗满脸怒气,双手紧了又松开,他沉默了片刻狠狠闭了闭眼,只得认栽转身就要离去。那几个小痞子见此情景,叫嚣着孬种下流胚子等秽语,那大汉只当做没听见,走的越发快了。只是其中一个泼皮太过下作,竟然从一旁捡起一个路石扔过去,那路石不算小被砸着肯定头破血流。
裴若源本就打算出手教训那几个泼皮无赖,见此情形冷笑一声,“天子脚下还能让你胡作非为不成!”干净利落的抬手挥臂将那石块反打了回去,正好击中对方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那帮子泼皮无赖没料到有旁的人掺和进来,那扔东西的怕是个头目,挨了这一下顿时急红了眼,招呼着手下将裴若源和邝远围了起来。
裴若源因为太子离世一直穿的素服,他套着一件深蓝素缎长袄,外面披了件半旧的黑色狐裘,这样子算不得贫穷,但是在这富贵人物纵横街市的京城着实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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