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画风骤变的修罗场画卷一般的,随着第一个人的倒下,刺鼻的新鲜血腥味也像是无所不在的弥散开来,而刺激着所有人的感观和嗅觉。
霎那间那些炸了窝的乐师们,又相继惨叫着窜出几个手持寒光闪闪利刃的身形来。就像是逆流而上的鲑鱼一般的,相互交替掩护着猛冲到大堂正中。
就在座位背景的人群大声惊呼乱叫之间,随着竞相被砍倒放翻的挡路之人,已经是血光迸溅开来;亲眼这一刻许多人都都惨不忍睹的闭眼转头;
然而,随着一阵如炒豆清脆响过的剥裂声响过,这几名乐师打扮的身形却是像是中了厌胜之法一般的突然顿住了,而在身上冒出许多道细细喷溅的血柱。
而为首的一人立的乐师,给一起放到和射杀殆尽了;
然后,又零星的响了十几下,顿然那些在地上蠕动爬行和挣扎的身体,也就不再动作了;而其他尚未波及的人等起来好几次却是都没有能够成功。
“启禀大都督,上方已经清空完毕。。”
然后才有不紧不慢的声音在楼上响起;而那些在惊乱之中向外四散奔逃的人,也在外间相继响起的呵斥和伸探进来的刀剑弓弩威胁下,畏畏缩缩的退回到了堂中了。
而大多数人也终于意识到,这仅仅是在十几个呼吸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却是已经相继出现了至少四拨不同身份的刺杀者了。
接下来他们自己的身家性命安危,也全数操持在这位可能一怒兴兵而大肆报复的大都督手中,而像是跌倒的骨牌一般的接二连三的跪倒、伏低在了地上。
“继续啊,随便演奏一些什么都好啊”
望着这些背刺而死再掉落在地上,同样做奴仆打扮的尸体,周淮安对着惊乱成一团的幕后继续道。
“都难得动用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战阵了。。怎么还没有更多的惊喜呢。。”
然而比较令他失望的是,感应中的那个目标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处,就像是其他不知所措的人一样,就连心跳体征上也是根本没有冒头出来的征兆。
等到卫士们彻底控制了局面之后,然后才有人带过来一包袱器具,当场检验起泼洒在地上的酒水,片刻之后才低声禀报道
“大都督,这酒水中应该是下了炼丹是提取出来的特殊丹毒。”
然后,又有人过去检查了那么已经不再挣扎的老者,从对方的面上赫然揭下一些胡须、发髻之类的物件来,继续禀报道:
“这厮怕也是个作伪的货色。。”
而与此同时坐在地上的朱小郎君,则是一边努力牵动着面皮挤出一个谄笑来,心中却是愈发的绝望使然起来;正所谓自古艰难惟一死。
他虽然下定过决心要伺机与贼首同归于尽,并且也准备名为透骨钉的笔管暗器。但是事到临头之际,亲眼见到了血肉横飞的场面后,他还是不可避免惊惧的无法动弹了。
然后,他只能告诉自己这是为了留在有用之身,继续与贼子周旋而保全下更多乡梓父老的权宜手段,而不该像那个用来投石问路的女人一般,徒然无益的死在早有准备的贼军手中。
更何况,这位作为城中士民之首颇有有名的宿老茂公,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掉了包;除了那批乐师当中的刺客,还有埋伏在梁上的好手,又是谁人安排的,他根本就不知情。
但他也可以确定了一件事情,经此这场城中父老的会宴惊变之后,只怕是有资格出场的人等大半都要受此牵连,而身陷囹圄甚至身家性命不保了。
而就算是没有出场的人家,只要也要受到相应的牵连了;毕竟,当中刺杀之事足以给了这些原本就是苛待士绅的太平贼,可以举起屠刀大开杀戒的由头和籍口了。
但这未尝也不是他的机会所在,一旦城中这些硕果仅存的世族大家也被扫荡大半,留下海贸、船运的份额也不是那些太平贼可以轻易掌握的。
无论是拿来进一步的讨好这些贼军,或是壮大自己的家业以图更加的长远大计,都是上好的选择之道;
想到这里,他虽然依旧腿脚绵软无力,却是忍不住要对那位周贼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却更加由衷的笑容来。
只是他这副作态都无人理会了,因为周淮安已经走到一群被围拢起来的歌女面前,意味不明的仔细打量了起来,然而这番做派又引得一片低抑的惊呼和抽泣声来。
“为什么不动手呢。。多好的机会啊。”
他对着畏缩在墙角相互抱成一团的两名绯衫歌女道。虽然身上都在瑟瑟发抖,但是其中一位在周淮安的视野当中却是出奇的平静,甚至连肌肉都没有绷紧起来。
虽然她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扫描不出任何的有威胁的物件来,但是既然身为刺客难道不是就凭徒手就能置人于死地么,或者说从头到脚就是天然的武器。
既然对方一心装死不认,周淮安自然也会不会掉以轻心的,先让人一拥而上带回去慢慢的炮制好了;反正今晚已经够精彩了也不差这一个添头。
与此同时,钱塘江南岸的西陵古渡,水寨哨楼之下一片暗淡的零星灯火当中,却是倒映出许多绵连不绝的甲光闪烁,而沿着江岸排开的舟船,更是蜿蜒出足足数里之外。
“禀告连帅,北岸消息,那贼首尤在钱塘城中受士民父老的款待呢。。”
一名青衣濮头小厮打扮的男子,也在对着头衔已经变成明州刺史兼浙东观察留守的钟季文躬身叉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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