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成都南面的遂州境内。
漫天洒落的雨雪当中,曲折蜿蜒在山峡之间的嘉陵江,就像是一条静卧冬眠的青灰色大蛇,将往昔咆哮奔涌的力量和气势都给收敛起来。
而在岸边许多蝼蚁一般光背赤脚踩在泥滩里的纤夫,所缓缓拖曳着数艘江船逆流而上。而在不远处被人挂念的眉州防御使兼西川讨击使高仁厚,也正身披蓑衣戴着竹笠牵挽着坐骑,与大多数将士们一起跋涉在雨雪泥泞当中。
“还没联络上杨副使么。。”
半天之后,在州治方义城内停下来歇息的高仁厚对着一名部将道。
“属下无能,稍骑队自普州过安岳、乐至各县道上,都未能追到杨副使所部的踪迹。。最后只在西向简州境内时,才发现了些许掉队的士卒”
这名浑身泥水的部将面有愧色道
“这么说,他这是一心向往救成都去了。。比肩而战又同袍多年,彼辈就是如此信不过我么。。”
高仁厚却是对着左右深叹了口气。
“那我辈又当何去何从呼。。杨副使可是以开道为名,把军中最为健锐的儿郎都给带走了。。”
一名神机营将不由面带惶然和忧急道。
“我军当然行程不变。。杨茂言想去行在救驾便由他去了。”
高仁厚却是难得断然横眉道。
“继续随我趋驰梓潼的东川理所,取敌要害而攻其必救,成都方面的危局自然迎刃而解了。然后再整好以瑕的对付急于回师的东川叛军,则全军上下功名富贵唾手可得;却不知诸位愿以与我共勉戮力呼?”
在场十数名出自西川的黄头军、神机营将、成都突将乃至眉州、嘉州的团练使,各自面面向觎了几个呼吸之后,才参差不齐的朗声回应道:
“唯以讨击马首是瞻。。”
“愿从富贵前程。。”
然而,此时此刻夜幕笼罩下的锦官城外郭内,随着宵禁的吊斗和打在高楼上颐笑揽客的娇娥们在台面上而同样出身卑贱的武人们,却是一场打破枷锁而尽情飞扬和放纵上下限的狂欢盛宴时代。
毕竟,自从上古时代到现今的生产力和社会生活模式,已经不知道已经进步和发展了多少;但是脱胎于落后旧时代的世家门第,以及他们所把持的政治资源和上升途径,却是顽强的不肯退出历史舞台;而让位给新兴而且地主士大夫的阶层。
所以就有了五代十国的绵连分裂与乱世,来不断往复的涤荡和摧毁旧事物存在根基,而又在蒙昧和茫然之间探索、尝试出,在这个还未完全成型的历史潮流/车轮面前,按住名为天下大势的未来命之运后颈皮,而将其偏转到另一条崭新而了好些等候的女卫,心中不由的恍然起来。
原来今天下午是和药儿相约去看新剧演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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