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见上官澜呆傻也不见得像是听懂了他二人谈话也不再忌惮,胖子摸了酒瓶子喝酒,瘦子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那姑娘在另一个隔间铺了毛毡,又跑来说道:“啊呀,两位对不起,只有一张大毛毡啦,两位凑活着挤挤?”
瘦子正要说什么,那胖子就赶紧说道:“好的,这哪是凑活,多谢你美意啦!”瘦子又是眉头深锁看着胖子,神色意味不明。
两人喝了些热汤到隔间睡下,上官澜也跟着睡下,却在一片黑暗里睁着双眼留意着隔间两人的动静。
开始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动静,后来便是一片死寂,想来是睡下了。上官澜慢慢滑出毛毡,翻身起来。料想那两人也算高手,若是要速战速决,还是拿上兵刃才好。说着自靴筒中抽出了匕首。寻常匕首出鞘,难免有金铁摩擦之声,但上官澜动作虽快但极稳,竟然没半点儿响动。
他自房中一片黑暗之后便不曾合眼,此时已经能在黑暗中视物,虽不算纤毫毕现,但也还算清晰可辨。房间不过是用毛毡挂上隔开,上官澜拿了匕首,利刃贴在小臂内侧,伸手拂开毛毡,轻巧迅疾地走到了那两人卧铺旁边。此时上官澜已经刻意放缓呼吸不愿惊动两人。
哪里料到瘦子居然警觉异常,突然睁开双眼。上官澜眉头一震,迅速出手,一手按住他口鼻止他发声,另一手使匕首割了动脉喉管。饶是上官澜动作够快,那瘦子挣动还是惊动了那胖子。胖子被惊醒,闷哼了一声,身体还不及做其他动法,一双肉掌运了劲力直往上官澜胸前印来。
上官澜微微侧身,左手使着缠字诀,整条手臂仿佛无骨蛇类裹紧了那一双肉掌缚在身侧,身体顺着那胖子臂膀往下一倾,右手匕首擦过胖子颈侧动脉。
顷刻间叫两人毙命,上官澜微微舒了一口气。正准备着手搜出两人身上的地图。岂料仅有一墙之隔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了老人的嗽声,接着灯竟然亮了起来,只听得那女孩说道:“啊呀,爷爷你又咳了?等等,我到外头给你拿药去。”上官澜眉头轻轻一拢,在女孩儿撩了门帘出来之前,欺身上去扭断了她脖颈。女孩儿手中灯盏滑落,上官澜脚尖轻轻一点一沉,将灯盏稳稳安置在了地上,又进了里屋,也是一声不响将老人脖颈拗断。
上官澜将屋内灯盏点起来,率先将那两人身上搜寻一番,果然搜出了兵防图。也不细看,直接向灯上烧了。这图纸还有十一份不知在何处。不过,这图纸不管现在在哪里,最终都会回到纳达兰。所以,现在只能去纳达兰……只是,如何同那些人碰上,却是一件难事……目光四下一扫,却瞄上了那瘦子的尸身。当即拿了匕首,将瘦子一张面皮连着脖颈上的皮肤整齐地割下,细细除去了面皮反面黏着的碎肉血沫,不紧不慢地做成了一张□□,又寻来羊皮牛胶等物,将自个儿脸型修得同那瘦子别无二致,再小心将面皮戴上。
他与那瘦子身材相差无几,戴上□□,倒也着实相像。只是与那人相交不深,不知该如何模仿那人一言一行。只知道,此人名叫德尔萨。
打点毕了,踢翻了尚在噼啪作响的炭炉,由着火势蔓延,出门牵马,踏着两尺深的积雪赶往纳达兰。
前往王宫,中城青石大道是必经之路,倒也巧,驿馆正在那大道一侧。入了城,上官澜寻了个偏僻脏乱的所在,地上混了牛羊尿粪的雪水恶臭连连。上官澜心一横,往那脏水中滚了两滚,沾了一身淋漓污水,再将头发扯乱,疯疯癫癫地跑出去,一双脏手捉了摊子上雪白酥饼便往怀里揣。
那摊主见了大叫:“抢饼子啊抢饼子!”拿了火钳来打,分明再有两三寸便要打中他后背,他偏偏又在那当口滑了出去,再一闪,竟又到了自个儿面前,一股恶臭袭来,尚未来得及反应,已经被抹了满脸牛羊尿粪。那疯子又拍着手跑了。摊主顶着满脸牛羊尿粪欲哭无泪。
这么闹了两天,王城人人都知道青石大道上出了个疯子。
这一日,青石大道上头来了两匹高头大马,一匹上头乘着个胖子,一匹由那胖子牵着,马背上放着的两个框子尽是风干的牛羊马肉,胖子一路骑马一路大嚼肉干。
道旁突然冲出一个疯疯癫癫的瘦子,冲上来就攀着马背要抢肉干。胖子见了大喝一声,伸手在马背上一拍,身子便趁势跃上了另一匹马,伸手要钳他手臂。只见那人伸了手“啪”得一声打在自己手背上,留了四个指印。胖子“咦”了一声,细看那人,一看之下不由大惊,“德尔萨,你不认得我胖金刚啦?”
上官澜心中凛然,可叫他等着了!上官澜抬起头来,看着那人,定定看了良久,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胖金刚只当他已经认出了自己,也不嫌他身上脏臭,一把拉起他来问道:“奥多尔呢?”
上官澜思忖这奥多尔应该就是跟德尔萨同行的那个胖子,哭道:“他死啦!被汉人杀啦!”
胖金刚大惊,也大概猜出德尔萨和奥多尔该是遭遇了劫图的汉人,奥多尔身死德尔萨死里逃生。又料想这疯疯癫癫的德尔萨既然在纳达兰,那么袭击他们的汉人肯定也在纳达兰附近埋伏,心里更加担心手中兵防图无法安全送达,心下紧张,出手便运力拍了德尔萨胸前大穴将他扔上马背,再跳回自个儿马上打马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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