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生娘亲和香梅娘亲那就是福缘村最厉害的两张嘴啊,这一回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可不就闹了起来了么!
这香梅娘亲一见着金生娘亲,就嚎着嗓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叉腰指着便冲了过去:“金家大嫂,我还正想要去找你呢。你说说如今这村里都传成了什么样子了?如今这要咱们家香梅往后可怎么见人啊?”
金生娘亲一听便不乐意了,这怎么就成了他们家金生的事儿了?顿时也瞪起了个眼睛,反驳道:“玉家嫂子,你这话可不是这么个理儿,村里谁不知道咱们家金生,那可是个顶顶老实的人了,更何况咱们家的媳妇儿海棠那模样儿可是百里挑一的,他会打你们家香梅的主意?”
“怎么就不会?谁不知道你们金生从小就看中了香梅,要不然怎么会就在溪水镇那河边拉拉扯扯的,定是你们家金生还存着那心思,这才连累了我们家香梅!”香梅娘亲如今一口咬定,就是赖上了金生。
金生娘亲那可也不是好惹的,听她这么说,也起了火头,嚷道:“什么叫还存着心思?你倒是哪只眼瞧见了我们金生对你女儿动手动脚来着?玉家嫂子,你可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你们家香梅过去那是福缘村一枝花,不过叫我说如今也不过是朵快谢了的黄花了,还得意个什么劲儿?谁不知道你们家香梅那是到镇上童家去做小的,说好听些有个名分,说白了那就是去白伺候人的,不过是个没身份的妾室罢了。如今自己狐媚骚子去勾引老实男人,反倒还赖起了人来?叫我说,这事儿就该在村里传开,让大家都知道了,都来评评这个理儿,瞧瞧究竟是谁那么不要脸?!”
“你说谁是狐媚骚子,说谁不要脸呢?这事儿就该你们家金生负这个责,如今香梅被撵回了娘家,那都是因为金生的缘故,总之这事儿你们金家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我可同你没完!”
今儿一早上香梅哭哭啼啼回了家里,香梅娘亲听她一边哭着一边讲了这整件事的经过,不由心里又气又恨,狠狠拿着扫帚把子打了她几下。心道,还指望着她能嫁个富贵人家,从此全家便都有了指靠,可偏生却出了这么个事儿,如今富贵捞不到不说,弄不好这往后名声都毁了,成了个没人要的弃妇,那可就是糟了。
香梅爹爹在一旁唉声叹气,只怪着她娘亲当初贪图人家是有钱人家,如今这日子成了个这样的光景,还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香梅娘亲气归气、恼归恼,可心里也是愁着啊,她坐在堂屋里想了半天,觉着如今到了这步田地,那就索厚厚脸皮,一不做二不休,去赖着金生那便对了。于是瞧见了金生娘,便来了这么一招先发制人。
可金生娘亲那也不是省油的灯啊,怎能就这么被人牵着鼻子就走呢?
她被香梅娘亲又哭又嚷的,鼻涕眼泪都差点抹她身上来着,气道:“交代,还要金家交代什么?你家那丫头,毁了咱们金生的声誉,这笔账可还没同你算呢!”
“总之,要么就你们金生娶我们香梅过门当平妻,要么我就每天上你们家门前闹去,再到村长那儿喊他给我们家那可怜的闺女儿做主!”
“平妻?”金生娘亲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想的,忙道,“哎哟喂老嫂子,咱是农村人家,又不是那镇上有钱有势的富人家老爷。家里头啊,这媳妇儿只要一个便就够了,什么平妻也好,妾室也好,那都和咱没有关系。您从前不是常说么,这香梅天生就是嫁给富贵老爷的命,咱们可不敢高攀,不敢高攀啊!”
“是啊娘亲,金生已经成亲了,这哪里还能娶两个媳妇儿了呢?”
金生娘亲和香梅娘亲往一旁看去,那条小路上正是海棠端着洗衣木盆走过来了,刚才她们俩吵得大声,有些话都叫海棠听了进去。
金生娘亲沉了沉脸,将海棠拉到了身后,低声道:“儿啊,你可别胡思乱想,金生那孩子是什么人娘我是可以拍脯打包票的,那都是别人瞎传的话罢了,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海棠笑了笑,看着香梅娘亲说道:“玉家大娘,刚才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这件事儿金生也早就同我说了。那天在溪水镇,不过是个误会罢了。许是香梅姐姐心里有什么不舒畅的,恰又撞上了个同村的,便拉着咱们家金生诉起了苦来。其实本没什么,却偏偏被童家的人撞见了。这才闹了开去。既是误会,大娘不妨带着香梅姐姐回童家去说清这个理儿便是,要让金生娶她,只怕是有许多不妥吧。到时候真在村里传了开去,大娘就不怕旁人说您是故意赖上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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