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住十分自由,这也是我喜欢一个人呆着的理由,因为没有人会在你身边管这管那。有人会说寂寞,因为每天对着的,不过是一些桌子椅子这样没有生命的东西,二十四小时一句话都不说也是常有的事。寂寞的话,我已经习惯了。这个词对我来说如同人要吃饭睡觉般理所当然,因为它从我出生起就陪伴着我,俨然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当然,我偶尔也会向往一些热闹的地方,或者说是说得上话的朋友。但只是偶尔。对朋友这种东西,我早已失去希望了。黑暗的小巷里没有朋友,只有利益,无法利用的人就要除掉。时间一天天过去,“朋友”这个词于我来说已经成了一种空洞的幻想,既然无法实现那就干脆忘了它吧。现在的我,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现在的我找到朋友了吗?十代目是我的“朋友”吗?自己何尝不知道,他害怕我,也许只是因为觉得受到了威胁才接受我。已经很努力了。我躺倒在沙发上,拨开遮住视线的发丝,莫名地感到有些闷。我真的很努力了,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这点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虽然这是真相。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讨厌人,讨厌他们的虚伪,讨厌他们的自满,讨厌他们的贪婪。六年的经历教会了我只相信自己,因为全世界都可能背叛你。
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我抓了抓头发,起身去往烧水壶里灌水。加热的声音很快传来,我趁着这时间又拆开了一碗泡面。包装纸已经塞满了整个垃圾桶,透明的塑料发出沙沙的响声,刚按下去又开始恢复之前的形状,眼看着就要掉出来了,我赶忙将垃圾袋系上,提出来放到门边。
蔬菜全倒进去,粉倒进去一大半,酱料因为是辣的只放一点点。我拿着三个袋子走到垃圾桶边才反应过来还没有装垃圾袋,翻了下抽屉终于找到了一个。这时水已经烧开了,我端起烧水壶往泡面碗里倒水。等等泡面还没放进去,我立刻停住了动作,把放在边上的面饼放到纸碗里,继续倒水。倒满后我将水壶放在底座上,刚要离开厨房想起没有盖盖子,又折返将盖子盖上,确认这次没有忘记什么才走到客厅,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又坐回到了沙发上。小房间里不一会便更深一层地染上了烟草的味道,我深吸了一口,顿时觉得舒服多了。我来这里两周的时间,因为每天抽烟,就算开窗通风烟味也无法完全散去,熟悉的香烟的味道有助于我的思考。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也已经不记得了,大概是在十一岁左右吧,发现这是一种逃避现实的好方法,再加上用的是炸弹,香烟作为快速的点火工具也是必要的,渐渐地就成了瘾。我也不去戒,其实是自己知道戒不掉了,便也就一直抽到现在。香烟也可以算是我的一种自我保护,很多人看了都不敢靠近,倒也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一根烟的时间,泡面刚好煮熟,我起身去将盖子掀开,热气腾腾的泡面散发着化学的香味。泡面这种东西,一个月吃个一次还会觉得好吃,可像我这样天天吃,而且因为小卖部太小的缘故只有同一种口味的话,就只剩下反胃了,使我怀疑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会不会患上厌食症。可是为了安抚我已经饿扁了的肚子,我也只能拿出一次性筷子皱着眉头以最快的速度吃掉这碗面。两分钟过后,碗已经空空如也,我满意地咋了咋舌,完全没有吃出来是什么味道真是太好了。
客厅的表的分针已经指向了八点一刻,我从包里抽出最近正在读的《纯粹理性批判》,翻到了之前做标记的那一页,往下看了几页却发现自己心浮气躁根本读不进去,只得放弃。最近这几天,我已摆脱了并盛这散漫的气氛,就算忙了一下午现在也丝毫没有困意。当时以为只会呆个一两天就只带了一套换洗衣物、一本书,现在整个晚上的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我思索了一会儿,决定继续制作g文字。结果刚展开草稿纸,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个笨蛋的那张蠢脸,我越想越来气,便把纸折好又放回了包里。
好无聊。明明习惯了孤独,难道我开始眷恋在平常人眼里再普通不过的校园生活了?
我扶着额头,自嘲地一笑。
我不会去打扰十代目的,其实除了不想给他添麻烦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大姐。
那天在十代目家看见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大姐的时候,我很想掐一下自己的胳膊确认这是不是场噩梦。我以为逃走就可以摆脱她了,想不到竟再次见到她。六岁第一次吃大姐做的饼干起,她在我眼中就成了不折不扣的恶魔,这个想法根深蒂固,一直陪伴我至今日,以至于我一看见她的脸就直犯恶心。简直是太弱了,连自己的姐姐都不敢靠近,我还有什么脸当十代目的左右手?可笑至极!
天上的云遮住了本该皎洁的月光,一片漆黑笼罩着夜晚的小镇。空荡的街道上很静,静得有些不自然,一只野猫微弱的叫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走到窗前,把窗帘完全拉开,凝视着对面剪影般的房屋轮廓。自从来到日本后,天天都能享受这夜晚的寂然,或许我应该为躲过了意大利的枪林弹雨而感到一丝侥幸。平和的生活会迷惑人,我提醒自己,不要轻信眼前,那都是谎言。
站累了,我便准备睡觉,虽然时间在我看来尚早,但偶尔不熬夜也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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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难得睡得很沉,早上强烈的阳光穿过眼皮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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