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所能及之处,无不曾是尸骨。
“魔族最近的牺牲太多,我们也要休养生息了。”夕雾摇摇头,雨水显得他的脸越加清秀起来,“战争……就到此为止了。”
云青月闭上眼,脑海中一瞬间略过了很多东西。
一时是静远村村民因为失去亲人而痛苦的脸,一时是在龙王庙中愤怒挣扎的孽龙,一时又是襄阳那些枉死的百姓,因为失去父亲而痛哭的小沈铠,染血的玄甲,凤凰谷内终结的宿命,还有……
差点走向万劫不复的予霖。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骨节不经意间被摁出“嘎嘣”一声极清脆的声响,然而最终,他只是道,“少君说的没错,到此为止了啊。”
话音落地,他转身便走,雪白的衣角在雨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夕雾道:“越王留步。”
云青月脚步一停,道:“少君,你要明白,战场从来不是并不是适合两军将领谈笑风生的地方。”
“本君知道,”夕雾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越王不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契约’约束着魔族……我父君他们吗?”
魔族的实力远不止他们在锁沧关流露出的那些,这次损失了众多魔尊,对他们的影响有些,但也不算多重大,魔界其实还有像檀肃那样的大将,比魔尊还强。但他们从不出现在战场上的原因,和魔君是一样的。
云青月回过身,夕雾道:“想必神界不会和你们说这些——当年寂灏在十六魔君的尸体前逼迫我父君以血立下重誓,‘以锁沧关及不归岛为界,在魔族魔君大将不出手的情况下,魔族若是不能踏过锁沧关及不归岛,魔君和大将便永远不能踏上人界的土地一步,同时在锁沧关不归岛被破之前,神界也不会c-h-a手两边的战争。如有违背,永世不得安宁,灰飞烟灭。’”
夕雾缓缓道:“这就是一切了。”
其实神,从未曾抛弃过人间,只是他们不可能永远像老母j-i一样,把人都揽到翅膀底下藏着。
静静听完,云青月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心想,“这就是一切了?”
他回忆起那个着一袭深蓝长衫的人影,那个清俊到简直可以说是少年的人,那个杀了自己十六个生死同伴,毁了两界为代价的人立下的,就只是这样一个“血誓”?
“说实话,我确实很喜欢人的,人的聪明才智,六界无可比拟,连幻想出的东西都能写的如此真实,令人流连忘返。”夕雾轻声说完,随即叹息一声,道,“本君还是敬佩予霖仙尊的,以一己之力连败我魔族数位魔尊,人间没有第二个人能办到。越王爷亦是,不愧生于皇室,此等称号。”
但,他对人的态度,也仅仅止于还算喜欢罢了。
云青月点点头:“谬赞了,少君亦是年轻有为。”
忽然一阵沉默,到了官方的客套话上,两个人反而都有些语塞了。
雨越下越大,地上逐渐冒出雾气来,视线更加模糊,云青月看不清夕雾的脸了,他抹了一把雨水,沉声道:“到此为之吧,少君,希望这辈子都别
再见了。”
夕雾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也对。”
两人同时冲对方微微躬身,云青月回身上马,夕雾走前停了停,他看着云青月的一袭白衣逐渐远去,等到身影消失在城门后,夕雾眸中光华闪了闪,方才转身回了军中。
当天下午,魔族尽数退回了魔界。
第二天上午,帝王的旨意来到了锁沧关。
第一道是令沈铠正式继任冥铠军大将军一职的任命书,第二道却是给顾逍的,不过顾逍在确认情况控制住了之后,转身就带着军队回了定北,连点给他人挑拖泥带水的毛病时间都没有,和世间明明白白的表示着一个态度:他无意于争功。
第三道旨意就有点麻烦了,其实这才是最重要的旨意,传令的谢朗差点跑死主要就是为了这个,他急的脑门上汗都下来了,连连问道:“越王爷呢?不是说回来了吗?到底去哪了?”
他这趟难道白跑了?
倚剑阁内淡淡药香缭绕,云青月坐在予霖床边,他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予霖,想了想,还是觉得等他醒来自己再给他系上比较好,便把玉佩揣进了怀里。
盆中的热水不怎么冒热气了,云青月试了试温度,感觉差不多了,拿起搭在盆边的布巾投温,细心的给予霖擦拭起身上。
其实这些事玄烟他们随手一个小法术就能做好了,可云青月就是想自己来。
“玄烟已经给星回把封印解了,我本来还等着它一恢复就火急火燎的要和我打一架呢,”云青月柔声道,“可是你不醒,他也不肯醒。”
剑灵和主人之间是相辅相成的,若是剑灵有损,那主人的修为也会受到影响,若是主人灵力异样,像予霖这样灵力紊乱,那剑灵必定也会陷入沉睡。
沉睡的予霖面色比平时还要更加苍白些,眉目间却不见了平日的清冷,显得温润起来,云青月理理他有些杂乱的雪白发丝,道:“天长君那个家伙,也不靠谱啊,早知道我不那么恭敬的和他道谢了,是不是?”
此时,远在九重天上的天长,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谁念叨我呢……”
几位灵官对视几眼,终于又一名较为年长的灵官道:“这便是全部了,天长君……”
“没问题,”天长点点头,“随便劈几道雷罢了,不用麻烦你们,我自己去了。”
月白衣衫的男子叹道:“瞅瞅这平淡的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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