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琢磨不透陆慎。
他接过她手中遥控器,关掉电视,并提醒她,“少看这些。”
“为什么?”
“容易对人生产生幻觉。”他推一推眼镜,扶住她肩膀向书桌方向走。
她迟疑,“你自己办公拉我过来干什么?”认真看,他的固定座位旁比平时多出一只椅。
陆慎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你坐。”
仿佛要与她谈十亿投资。
她站在桌边满脸疑惑,而他落座之后抬眼看她,进一步示意,“坐。”
她于是慢吞吞落座,掌心紧贴扶手,居然有一些紧张。
而陆慎架起腿,正色道:“我有一件事情要委托给你。”
她心中警铃大作,随即推辞,“我失忆了,没什么文化的。”
“不需要文化。”他握住她的手,似乎在用心欣赏这只柔嫩莹白的右手,“只需要天分。”
阮唯老实作答,“我只在赌博上有天分。”
“不止。”
“我想我可能爱莫能助。”她看他深沉面色,紧张得只想逃。
她要走,他的手却不肯松开,只给一点点力就将她拽回来,“你一定有能力帮忙。”
“好吧,那你说到底是什么。”
他一声不吭从桌底抽出只完成三分之一的拼图,“我知道你擅长。”
她泄气,无力地瞪着他,仍在企图反抗,“我一点也不擅长……”
但几时轮得到她做主?她一贯以来都只能乖乖听话。
于是在陆慎的眼神压迫下开始做工,他玩起拼图来废寝忘食,几乎连他生活当中最重要的三餐都忘记。
只靠一杯牛奶一只三明治撑到天黑。
九点打钟,熟悉的音乐声响起,阮唯抽空直起腰活动她已僵直的脖颈,而陆慎仍在全神贯注且效率缓慢地一片一片往上凑。
她用右手撑住太阳穴,歪着头认真观察他,稍后得出结论,“七叔,你睫毛好长。”
“嗯。”他根本是分*身乏术。
过一会儿,她又说:“其实你长得好清秀,小时候是不是被当做女孩子打扮?”
“没有。”眉毛皱一皱,为的是零散无序的拼图,好冷漠。
“你是不是现在很心烦?”
“没有。”
“不用急着否认。”她用心看人,虽然口气轻松,“你心烦难下决定的时候就来书房玩拼图,但平时都有节制,最特别是这一次从天亮持续到天黑,难道真的有大事发生?”
“想象力倒是很丰富。”
她伸个懒腰继续说:“心情好时做饭,心烦意乱时拼图……七叔,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其实很好懂?”
这一回他抬头,定定看她许久,才放轻松笑笑说:“没有,你是第一个。通常人们都认为我故意隐藏,很难看清。”
“那他们一定没有用心看。”
他停手,静静与她对望,“那阿阮用心了吗?”
阮唯指自己胸口,“全心全意。”
他的策略似乎卓有成效,从桀骜不驯道彻底臣服,他挥出的每一鞭都有意义。
而她,从混沌时的挣扎,愤怒时的歇斯底里,到接受之后的日久生情,经历过的才知道,女人的感情原来这样容易,只要攻势得当,她们个个都有斯德哥尔摩症候群隐性基因。
他用指尖轻轻描绘她眉眼轮廓,眼底是她,又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阿阮要是永远都这么乖就好了。”
“七叔对我好,我当然会乖。”
“很会提条件。”陆慎拉住她左手放回“拼图丛林”,“马上就完成,不要半途而废。”
她难掩沮丧,“好的,知道啦,我一定把作业做完才睡。”
他忍笑,继续与一千零八十片拼图谈恋爱。
阮唯毫无办法,只得陪他继续,直至所有拼图回归原位,她才有时间看一眼全图,“是油画?”
不等他回答,她已经断定,“穿婚纱那位,不会是我吧?”
画上新娘穿白纱,新郎挽住她手臂向主婚人方向走去,在层层树荫下而非庄严教堂内,两个人都背对镜头,看不见全貌。
陆慎应她,“是,有朋友送我这幅画,正好拿来做成拼图。”
“噢。”她看不出门道,因此问,“需要挂起来吗?”
陆慎反问道:“你觉得这种东西有欣赏价值?”
“说的也是。”说完正准备回房休息,刚一转身就被陆慎叫住,“你看,还多一张拼图。”
“怎么会?”简直在质疑她的天分,她当即回到原位接过这一张“孤品”准备研究原因。没料到拼图一碰她指尖立刻变成一枚婚戒,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魔术戏法。
然而她一时间未能回过神,仍旧傻傻地看着陆慎。
他一连肃然,又像在谈生意,“我在向你求婚。”
“所以说?”
人站得直直的,一丁点要弯曲膝盖的意思都没有,大言不惭地说:“请你嫁给我。”
她处在空白地带,他趁人之危,不论她点头或是摇头,已经先一步替她戴上戒指,并说完后半句台词,“感谢你给我机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仪式完成,被求婚者需要冰水教头才能清醒。
她摇头,恨铁不成钢,“七叔,你的韩剧都白看了。”
陆慎从袖口当中抽出被藏起来的最后一片拼图,恳切地解释道:“电视剧里求婚多发生在沙滩、法国餐厅或者摩天轮,我不想被陌生人围观。”
“可是出门就有沙滩。”
“不想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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