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一脸迷茫,却看韩城脸上神情变了,他随口道,“你不是还有阿诺妹子陪着吗?”
韩城抬头,想阻止刀疤已来不及,他大致明白沈聪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他和刀疤此行,怕是让沈聪愈发坚定了离开赌场的信念。
“是啊,我还有阿诺,所以,我不能让她连唯一亲人的关怀都感受不到。”沈聪目光沉寂,脸色阴郁,刀疤换了换姿势,不解他话里的意思,欲再问,却看韩城使劲给他打眼色,他顿了顿,不得已,收回了即将出口的话。
直到离开沈家,刀疤都没反应过来,短短几日,沈聪怎么性子大变了样,责怪韩城拦着不让他说,抱怨道,“这下好了,聪子离开赌场,下边一帮人听到,不知乱成什么样子,你怎就不帮忙劝劝?平日你嘴皮子不是厉害的吗,今天咋跟哑巴了似的。”
韩城苦笑,沈聪态度坚决,他能说什么,琢磨沈聪话里的意思,该是那天还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儿,思前想后,只有沈芸诺和木老爷,木老爷对沈聪离开表现得不咸不淡,明显不如以往信任沈聪,加之沈芸诺,韩城头疼,问刀疤,“那日咱在屋外,可听着屋里有什么动静?”
往回沈芸诺也曾吓得躲到床下,沈聪并未有离开赌场的打算,怎么突然就起了心思。
“你问老子老子问谁,聪子不回赌场,大家今后怎么办?卫洪只怕屁股翘上天了。”卫洪收买他们手底下的人,大家坚定不移,同仇敌忾,无非因为沈聪,若沈聪离开赌场的消息传开,下边怕是会乱,而且,之前得罪的那些仇家,也会找沈聪的麻烦,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回到赌场,大家一窝蜂的拥了上来,“刀大哥,聪哥呢?”
“聪哥在家陪着阿诺妹子呢,大家该干嘛就干嘛,木老爷把赌场暂时交给我管,凡事儿都得听我的,等阿诺妹子情绪稳住了,聪哥自然就回了。”刀疤声音掷地有声,大家听着这话,心里踏实不少,李杉在院子里养伤,他伤得重,没有十天半月爬不起来,韩城进屋看他。
李杉见着他,努力撑起身子,“韩城……”
“好好躺着,今日聪哥还说起你和骆驼,你两好好养伤,凡事等伤好了再说。”韩城上前压着他躺下,沈聪信任李杉,他不得不防,然而,李杉整日在床上躺着养伤,安分守己,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措,他盯着好几日都没发现破绽,要么是李杉藏得太深,要么,他真是无辜的。
他希望是后者。
李杉靠在枕头上,问道,“聪哥什么时候回来,是我没有照顾好阿诺妹子,害得她遭了罪。”李杉满脸自责,韩城顿了顿,“阿诺妹子情绪不太稳,之后好些,聪哥就回了。”
和李杉说了两句话,韩城去找李大夫,问阿诺的病症,沈聪不承认沈芸诺有病,他想问问李大夫能不能给沈芸诺开药,他理解沈聪话里的意思,沈聪想给阿诺一个健全的家,让阿诺感受完完整整的关怀,而不是阿诺出事儿,身边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
李大夫听了摇头,提醒韩城,“聪子不喜欢别人提他妹妹,你往后也别问了,聪子多陪陪她,久而久之,消除她心底恐惧,渐渐就好了。”
韩城低下头,静默不言。
赌场生意不好,刀疤隔三差五的便往杏山村跑,他或提着篮子或背着背篓,全是装的好东西,邱艳不好意思,问沈聪要不要回礼,沈聪失笑,“不用,回礼他也不会要,他送什么你收着就是了。”
不去赌场,总得挣点银子维持生计,他会的东西少,唯独做门这块得心应手,便上门砍了木头堆在家,晒干了做门卖,邱艳和沈芸诺跟着他上门,他砍树,两人便整理树叶和枝桠,拖回家当柴烧。
一来二去,村里人常常上山遇见三人砍树,心有忌惮,但凡见着他们的踪影,匆匆忙就往山下跑,时间久了,来这边山里的人少了许多,邱艳却乐得自在,菜苗长得不错,韭菜叶子能吃了,沈芸诺做的韭菜鸡蛋饼,韭菜饺子,味儿好,连着吃了两天,邱艳还意犹未尽。
日子进入四月,地里的农活出来了,院子里堆满了木材,想着沈聪有一技傍身,往后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打打杀杀,邱艳心便跟着安定下来,傍晚,天际残着少许的红,倦鸟归巢,邱艳洗了澡出来,看沈聪搬了椅子坐在院子里,望着远处的山,眼神晦暗,她放下手里的脏衣服,朝沈芸诺屋里瞥了眼,这几日,明显感觉到沈芸诺心情好了不少,不过她小日子来,整张脸毫无血色,只敢在床上躺着,盖两床被子,缱绻在床上瑟瑟发抖。
“阿诺睡了?”
沈聪回眸,轻轻嗯了声,“收拾好衣衫,明日咱去青禾村帮爹干活,夜里,你和阿诺住那边,我回来。”院子里的鸡长得快,离不得人,沈芸诺身子骨不好,等着吃鸡蛋补身子,他晚上得回来守着。
邱艳不料他说起这事儿,扫了眼院子里的木材,面露迟疑,在山里听人说青禾村的里正换了,是她大伯做了里正,这些日子她爹没来,她也没回去过,邱柱做了里正,多会照拂她爹,她担忧的是院子里的木材,“聪子,不若暂时把院子里的木材晒干再说。”
这几日天儿好,多晒几日,田地的农活不到最忙的时候,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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