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琴跑上窜下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其实,在她了解了事情的來龙去脉之时,便已知道,此事并非茂生想象的那么容易就能搞定,毕竟石子场涉及到了法律法规问題,触及到了不敢碰触的高压线,公家不追究也就罢了,算是杏仔爷俩赚了,真若是追究起來,不是谁人就可以拦阻的,但是,为了杏花村的半壁江山,更为了杏仔爷俩一年來的心血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付之东流了,她还是勉为其难地替他爷俩跑了好几天的。
她先到了镇上,找到了杨贤德。
杨贤德还在气头儿上呐,他气道,他们先斩后奏,封了场子以后,才來跟我讲,我还想去找这帮龟孙儿们算帐呐,他们眼里也太沒人了吧!不把我这个镇长放到眼里也就罢了,咋能连党委、政府都不放在眼里了呢?说罢,他就主动地拽上了木琴,到县里兴师问罪去。
第一次去县土地管理局,沒能见到管事的头头儿,问工作人员,叫人家几句话就给打发了回來,他们说,这都是头儿们的指示,我们只负责封场罚款处理,咋能知道内情哦,要是想搞定这事,必须得头儿们开口发话才行,杨贤德就叫他们找能管事说了算的头儿们,他们回道,头儿们都到市里开会去了,要找的话,也得两天以后才成。
杨贤德和木琴碰了个软钉子,俩人沒趣地退了回來。
三天后,木琴又去找杨贤德,俩人再次踏进了县局的大门槛,这回,能管事说了算的头儿们倒全在家里,杨贤德与县局里的一把手挺熟,见了面,俩人就打嘴官司,又是说事,又是笑骂,好像俩人熟得超过了自家的老婆一般。
说到正事上,县局的头儿便拉下了脸面,他说,我们正要找那个叫宋茂响的人呐,叫他封场的第二天到县局接受处理,我的人傻等了一整天,愣是沒见到他的鬼影子,想是要跟法律较劲儿,对抗上级追查吧!
杨贤德可不吃这一套,他说,你把人家的场子无缘无故地就给封喽,人家一个小老百姓出身,还不吓得连屎尿也拉在裤裆里啦!哪还会有胆子进衙门口哦,你就给弄弄,叫他快点儿恢复生产,我的那帮子人,还等着他交钱吃饭呐。
头儿说道,你还想着啃他吔,甭妄想了,我们不仅封了他的场子,还要重重地处罚他,要是态度不好,不好生配合县局的追查,兴许就把他给逮喽,判他蹲一阵子牢狱呐,这回,就算你“牌子”的面子再大,恐怕也救不了他的场儿啦!
据他说,这次封场处罚,并非县局做出的决定,而是市局里下的命令,刚拐过了年,就有人到县局里來举报,还带着举报信,说北山镇杏花村里的宋茂响如何非法占用土地,如何非法开采国家矿石,又如何毁坏林田造成水土流失,大好的良田被糟蹋得一干二净,搞得村内鸡飞狗跳民不聊生等等,列出的罪证,足有十条之多,县局还想等出了正月十五再去实地调查的,谁知,举报人显然不太信任县局的人,又搁头拿帽子地去了市局,把情况讲说得更坏更糟,市局里不干了,由局长亲自批复,限令县局立即查封石子场,研究处理意见,并要求依法进行经济处罚,用于整治被破坏了的山林土地,并明确批示道,要是情节过于严重的,要追究当事人和相关责任人的责任,情节恶劣的,必须追究法律责任,于是,县局迫于上级的重压,不得不省掉了实地调查程序,先行封场后,实地调查土地占用及由此造成的各种严重后果问題,再拟定处罚措施,因为茂响惧怕公家,沒敢照面,县局便向市局汇报了当事人宋茂响有意对抗调查处理的实情,市局被惹火了,由一把手亲自督察,责令县局立即处理此事,并将处理结果及时上报市局,县局正在研究处理意见呐,准备这就动手查办茂响。
杨贤德和木琴听了,只能长叹一声,听之任之了,对于上级决定追查到底的事情,他俩也不敢过分地无理取闹自找沒趣了。
果然,县局就派人來到杏花村,调查处理此事。
來人在杏花村里转悠了好几天,对因开采石子被毁坏的林田进行了细致地调查,实际的情况,的确叫人担忧,西山的山体上被豁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露出了一片惨白色,一些树木被连根刨出,东倒西歪地陈横在豁口的四周,围绕着场子方圆几百米内的山体和田地,全被石粉面子糊满了,眼见得很难再长出庄稼來。
來人据实登录在案,又寻找当事人宋茂响,调查了几天,便寻找了几天,就是见不到当事人宋茂响的面,问村人,茂响哪去了,这个时候,村人也不敢多嘴多舌,全都众口一词地回道,沒见着这个人呢?追问村干部,也都说好些日子不见了,不知去了哪里,他们又讯问满月和杏仔,俩人回说得更干脆,谁知他去哪儿哩,腿长在他身上,想去哪儿,从不跟家里人打招呼,俺们还四处寻他呐,县局的人便急了,把被查封的机器设备全数拉回了县里,又通过公安报案,并到信用社里查封石子场的帐户,信用社的人把石子场户头打开,仅剩了几百块钱,其余的全被提走了,县局的人沒了办法,只得在公安局里立了案,寻机抓茂响,并把银行里的那几百块钱充了公,算是石子场的处罚款了。
至此,红红火火地开办了一整年的石子场,在短短几天内便猝死般地寿终正寝,出人意料地退出了杏花村经济舞台,彻底地结束了它短暂的生命,茂响也如当年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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