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太盯着江晖远的神情,扯了下嘴角:“你的喜欢,从来都一文不值。”
江晖远与未太对视, 此刻的气焰,仿若从前的朱晖景,沉声道:“你是朱晖景亲手造出的藤条,李娉婷也已经去世了,你离苏知婷远一点。”
是警告。
江晖远把苏知婷带到自己身后。
当江晖远讲到李娉婷已死时,未太垂下眼帘,眉头暴戾一跳,隐隐约约的怒意掺杂着颓痛传出,他抬眸,眼中带寒扫过江晖远,可是视线落在苏知婷身上又变得乖巧。
他从前很肯定的事情,如今也变得迷茫了,他问她:“你是我的主人吗?”
长着一样的脸,拥有同样的笑,可是她刚才也说了,她不是李娉婷。
苏知婷看着未太,他落寞的神情,令她有些难过,如同看见自己的孩子受委屈了那样,“对不起……我是苏知婷,不是李娉婷。”
未太愣愣的,有些迷茫。
刘荷不知何时挪动到江晖远身旁,她扯着他的袖子,疯癫一般絮絮叨叨:“晖远,晖远,你是不是也中邪了,他们好奇怪,我们报警吧,报警吧……报警吧……”
江晖远看见刘荷心底作呕,甩掉她的手,拥住苏知婷的肩后退几步。
未太敛神,视线移向刘荷,说:“现在我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杀了她吗?为了苏知婷,杀了她。”
这话是说给江晖远听的。
刘荷死命摇头,“晖远,不要,晖远……你不会的……不会的……”
江晖远冷淡说:“我不会。”
刘荷松口气。
“她像现在一样活着,不是更好吗?”江晖远痞寒一笑,“像个疯子一样。”
说这话时,苏知婷蹙眉望他,这一瞬,江晖远身上有了朱晖景的影子。
刘荷摇头,手指着甘苏他们,“晖远,我不是疯子,他们才是疯子----是他们!”
未太不屑,只是冷笑一声,他仍旧看不起江晖远。
江晖远目光幽远,接着说:“你可能不知道,朱晖景已经杀了她一次。”
苏知婷偏头看他,未太也正眼瞧着他。
自从握过未太后,他脑海里有朱晖景做过的一切,包括未太也不知道的。
未太:“什么意思?”
江晖远淡淡道:“你随着李娉婷下葬,没看见朱晖景是怎么将荷儿虐杀而死,甚至连他们的孩子也没放过。”
*
坊间传,明德妃殁,当今圣上守着她的尸体在明清殿呆了一整夜,自此之后,性情大变,比以往更为心狠手辣,乃至残暴。
“娉婷……”
“娉婷……朕来了……”
朱晖景来晚了,他没来得及与李娉婷说上一句话,哪怕是拌嘴气话,他现在也听不到了。
“王福。”他握着李娉婷没了温度的手,冷声唤道。
“奴才在,”王福心底惧怕,他猜不着朱晖景此刻在想什么。
“宁儿呢?”
“宁儿。”王公公捏着嗓子冲殿外喊。
宁儿哭得不成模样,跪在卧房外头,没敢走入。
朱晖景将李娉婷的这只手塞进被窝,随后扫了眼另一只握着藤条的手,轻抚她的脸,“娉婷,你先好好歇着,朕一会儿再来看你,嗯?”
无人应答,李娉婷脸上的血色早已消没。
朱晖景起身,面无表情,走出了卧房,王福将房门关上。
“啊----”朱晖景愤怒,他将外头小厅能着手够到的一切都砸得粉碎,他脸气得通红,当意识到没有东西可以砸的时候,他扶着椅子,坐了下来,头上青筋爆出,“宁儿。”
宁儿跪在地上,额头也贴着地面,哭着不敢抬头。
“宁儿,你跟朕说说,娉婷为何会睡的这么熟,她为何不答朕的话?”
宁儿惶恐,惧怕地哭着,身体颤抖。
朱晖景怒吼:“说!一字不落,给朕说清楚!”
宁儿想着已经去世的主子,将对朱晖景的畏惧转化为气愤,大声道:“是良妃娘娘!”
宁儿把李娉婷受的委屈悉数讲给了朱晖景听,每一件事,今日发生的,从前发生的,都说了。
朱晖景听完后,却异常平静。
“王福。”
“奴才在。”
“明德妃……”他咬牙挤出字眼,“按皇后之礼厚葬。”
宁儿爬到朱晖景脚跟前,糊着眼泪说:“陛下,那良妃娘娘呢!良妃娘娘害苦了我们娘娘,请陛下一定要为我们娘娘做主啊!”
“王福,今日在这明清殿里说的,一个字也不准传出去。”
“陛下!我们娘娘----”
朱晖景起身,说着令人一知半解的话,“宁儿,娉婷不爱朕杀人,你就替她看着吧。”
宁儿哽咽困惑看向王福,王福摇摇头,示意她别再出声。
三日后,李娉婷下葬了,依的是大雍朝的皇后礼。
朱晖景在位四年,从未立过后,他曾想给李娉婷,可是娉婷说要不得,那时她已是明德贵妃了,只要她想,一个后位,他随手便能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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