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万分知晓,他将沈清逼急了,蹙了逆鳞。
轻手轻脚迈步过去,才将修长的双手伸到腋下准备将人抱到床上,不料才一动弹,长榻上的人儿便醒了。
睁着清明的眸子看着他,带着警惕与防范。眼里那些满满当当毫不掩饰流露出来的情绪,似千万根银针戳进她心脏似的,疼的难以呼吸。
“阿幽、”陆先生松开手,将她放于踏上,伸手将她身上薄被拢了拢,而后坐在一侧,就着月光看向她。
“我承认尚未站在你的角度思考问题,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处境。”
盛世集团毕竟是外人企业,沈清身为天家儿媳,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若非他施压,只怕高亦安早已借着沈清的身份赚的盆钵体满。陆家的身份地位不允许如此事情发生,婚后维持许久,已是人道。
沈清躺在长踏上闭眸浅眠,陆景行的处境?
他处境艰难,她素来理解,但理解归理解,倘若让自己放弃多年努力得来的东西去支持他,
他尚且做不到。
她可不是什么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那些假意献殷勤的事情留给别人去干吧!
“阿幽,万事若只看表面,定然是简单的,可若往深了想,真想往往与之相反。”
这夜,雨后江城上空挂着一轮弯月,明亮,晶莹,陆先生借着月光坐在长踏上与陆太太浅聊许久,即便陆太太一言不发,他终究是将心中所想道出来。
临了,他伸手,将人抱到床上,掩好被子,带上门离去。
夫妻二人,婚后近一年,首次分房而睡,而且还是在陆先生的默许之下。
次日清晨,沈清转醒时窗外已艳阳高照,刺人的光芒洒落进屋子里,耀的她眼帘生疼。
南茜上来时,她正抱着被子坐在床沿发呆,丝毫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以往的她,尚且有去处,如今,除了这沁园,还有哪里是可以让她过渡的?
盛世集团终究在昨晚成了过往。
楼下,陆先生早起运动,只觉时间分秒难熬,眼睁睁看着时针指向八点,唤来南茜,上去看看心上人是否睡好了。
陆先生若没这举动,众人还未有所察觉。
可今晨,素来亲力亲为的陆先生竟然将照顾自家太太的事情交到佣人身上。
沁园一众佣人脑海中冒出统一想法,吵架了。
沁园餐室内,夫妻二人面对面吃早餐,陆先生一如往常给将牛奶推到沈清面前,她低头喝着清粥,权当没看见。
直至一顿早餐结束,那杯牛奶一口未动。陆景行见她抽纸巾擦嘴,温软开口道;“阿幽将牛奶喝了。”
“吃好了,”她道,言简意赅。
本不想同他言语,但碍于佣人在场,终究还是没做的太过火。见她神色淡淡,陆景行知晓,再说无益。?2010年8月17日晚,陆太太在沁园卧室言辞激烈咄咄逼人细数陆先生罪名。
2010年8月18日下午,陆先生与一众内阁成员从书房商量要事,间隙,抽空下来看看自家爱人在做什么,怒火是否消了些,可好巧不巧正好撞见她拿着手机订机票,哪儿的?他在细细听了会儿,洛杉矶。
当陆太太拿着手机转身,见身后男人有片刻震楞,而后将手机放在桌面上,无视他沉沉面色。
良久,陆先生稳住自己失颤的心,迈步过去坐在对面,伸手想去牵她的手,却被躲开,男人心头一颤,跟滴血似的难受。
“阿幽,”他低眉顺眼,略微委屈的嗓音响起。
沈清看了眼,神色凉凉,往边上挪了挪,好似在避洪水猛兽,这一举动,彻底上了陆先生的钢铁之心。
“有问题我们好好交谈,好好解决,逃避不是办法,”陆先生如此能说会道之人,此时竟然词穷,他甚至只觉自己组织不出好的言语来劝说这位心思清冷的爱人。
她们之间,生长环境不同,思考问题方式不同,按理说如此婚姻,应当有一人适时低头妥协,可没有,沈清一身傲骨,陆景行强势霸道,在这件事情上,二人都不肯轻易认输。
任何事情她尚且都可以轻易妥协,但似乎没人愿意为了某些事情否定自己多年努力,这些年,她为此付出了多少,岂是用言语可以概括出来的?
陆景行与沈风临逼迫着自己往前走的时候,从未想想她为此付出了多少。
她何德何能能入陆家,何德何能能让天朝太子爷精心算计自己?
这世上,能让陆景行算计的人,那个不是玉皇大帝身旁的高官权贵?她一介平民,竟然能让陆先生亲自动手算计,何德何能。
此时,她脑海中似是泛起一丝回忆,陆家老爷子生辰,夫妻二人赴南城,彼时南城海边,她看的是海平面,而陆景行看的是海底的暗流以及波涛汹涌。
她们之间,背负的东西不同,注定背道而驰。
“夫妇之间,不诚则离,你我如今,算何?”她答非所问,将所想问题抛出来扔给陆景行,
砸的他晕头转向。
许久之前,他说,不诚则离,那现在呢?
“我从未欺骗过你,”陆先生一本正经言辞认真严肃,坚定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狠狠锁着她,一字一句咬字清晰,此时若是细看,定能看见他防于身后的手在狠狠颤栗着。
沈清在逃避,逃避解决问题,逃避她们之间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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