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靠近他,去和他笑着说两句和谁打电话呢,我喊你你也没听见的时候,他的电话里就传来了很大的争吵声——说争吵并不准确,因为只是电话那头的人单方面的在碾压,葛优只负责沉默,再在沉默中附赠一个无辜惊慌的表情。那个人的声音还在不依不饶,毫无节制的穿过来,像是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在葛优身边画了一个圆,硬生生的把我的脚步逼停在了他身后:“......谁给你的胆子骗我?!!我看你是怕气不死我吧嗯?!你行!你厉害!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本事了!拿着我教你的东西去讨好别的男人!我真是看错了你!你他妈的——”
我只听到这儿,电话就被那头的人粗暴的掐断了,只留下葛优一个人无措的握着手机,站在那儿不知怎么办好。我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他一句:“陈道明?”
他支吾了一声,没明确回答我是还是不是,但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明白的告诉我,我猜对了。我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句别往心里去。我真不知道我这师哥是怎么想的,我喜欢这个人,我恨不得把他捧着护着,一点儿委屈都不让他受,哪里还会这么凶他?等我给陈道明打电话的时候,那头余怒未消的声音更加证实了我刚才的猜测:“喂?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别浪费我时间。”
我定了定神,算是先礼后兵:“师哥,您刚才和葛大爷发火了吧?其实他一早也不知道和他搭戏的是我,您别怪他。”
他在那头就冷笑:“姜文,这次倒是有礼数,知道说声‘您’了——不过我俩怎么样那是你该操心的事儿么?该干嘛干嘛去。”
我不计较他话里话外都夹的枪带的刺,更不想理会他那句“我俩”:“师哥,要说以前,是我不懂事儿总和你争,您大人大量别计较,以后但凡是师哥想要的角色还是什么,我姜文绝不说个不字儿。”
他挺奇怪的:“不对吧姜文,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怎么觉得心里这么犯嘀咕呢?”
他说:“所以今天这事儿您也别和我争,优子我看上了,这人到了杀青之后就姓了姜了,以后哪儿好哪儿不好,您多担待,轮不到您来骂他。”然后我便挂了电话,不想去听他在电话那头是如何暴怒的。我以为他会把电话打过来骂我,可是他没有,这让我在放心之余又有了一丝疑惑:他就这么放手了?不可能,他是谁,陈道明,这么轻易就放手了,那怎么会是他的作风。
我在《末代皇帝》溥仪那个角色落选时就说过,以后但凡没板上钉钉的事儿,别先往外嚷嚷,免得到时候丢人。可这人就是没记性,我这时候就是觉得,我这有一部戏的时间去和葛优相处,我对他又比陈道明对他好,他理应是属于我的。可是我忘了,这场情感上的比赛,起跑线不在于我和陈道明到底谁更有资格和他在一起,而是他自己想和谁在一起,否则一切都算不得数。当天还没什么,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化妆,就有人跑过来叫我:“姜老师,你快去看看吧,陈道明老师来了,在片场和葛老师吵起来了,冯导在旁边都拦不住。”
吵起来,这话说得太抬举葛优了,他哪儿敢和陈道明吵啊,他被陈道明欺负还差不多。我顾不得妆只上了一半,急忙往片场赶过去,离得很远就看见陈道明一脸不善,掐着葛优的下巴,而葛优那哆哆嗦嗦的样儿把他衬托的活像一个欺压良善的恶霸地主。我管不了自己这时候出现合适不合适——虽然我也知道,我的到来绝对不是去劝架的,只会把事态更加极端化,可是我就是想过去,护着葛优,再对陈道明说,这个人不用你管。于是我伸手把葛优拽到自己身后,然后扯出了一个可以说算得上是客气,但是绝对不温和的笑:“师哥来了,喝点水吧?”
陈道明哪儿还会给我好脸色,我在他眼里明明就看见了“奸夫淫夫”这四个字,可这么多人在,他也不好真骂出口,一肚子气没着没落,冲到嘴边只好全化作了一声冷笑:“哟,这不姜文么。不必了,我喝不惯你这里的水。”
我看着他就觉得好笑——你算是他葛优什么人啊?捉奸轮得着你来捉。我还真就喜欢看平日了被人夸做谦谦君子的这个师哥气到失控的样子,不由得又往他烧得正旺的怒火上填了把柴:“师哥这次是来看葛大爷的?真好真好,那叫小别怎么着来着?”
他气极,除了冷笑,大概也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更贴切的表情来回应我了:“比不得师弟后来者居上。”
我说:“师哥,我们谁是后来者呢?我和葛大爷八几年就认识了,那时候师哥当皇帝当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们这些小演员怕是根本就入不了万岁爷的眼吧?”
他这时候还要强撑着不肯完全的失态,可是他看向我的眼神,越来越重的恨意暴露了他心里现在到底有多不淡定:“哟,看不出来你们两个还是同甘共苦打下的友谊基础呢,怪不得,真是贫贱百事哀。”
我也笑了,因为我知道,我下一句话说出来一定会彻底激怒他:“那赶得上师哥近水先得月,不过您捞到那月亮那是月亮么——就是一个影儿吧?”
“姜文你说谁是猴子呢?!”
他果然炸了,像是终于被我点燃了引信,“嘭——”的一声,一直想伪装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在这个片场爆裂了个血肉横飞。他指着葛优怒吼:“你!马上!收拾东西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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