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去,直当我不存在。
我满心胡思乱想,也再顾不上吃饭。不过,想归想,我也做不出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来是不敢,再者就算我色胆包天,天风丑也不可能放任我胡来,真要惹他生气起来,我就有难了。我所能做的极致,就只是跟在他身边磨蹭罢了。
天风丑在自己房间门口停步,转身问跟着他不放的我,道:“紫稼你有事?”
我心里有病,吓了老大一跳,下意识地退后小半步,吃吃道:“呃,我…你…那个……”
天风丑眼神冷下来,皱起眉头,语气生硬地道:“既然没事,就自己出去玩吧。别来烦我!”转身进房,房门紧贴着我的鼻尖关紧,然后是清晰的门闩划上的声音。
我噘起嘴巴,很是不高兴。什么嘛!当人家洪水猛兽一般,居然还闩门!好象我会闯进去非礼他似的!哼哼,如果我武功也学得象他那么厉害……
我怏怏不乐地转身走开,脑子里还再想天风丑关门前瞪向我的冷淡眼神。他好象真的很生气,脸色都发蓝呢……咦?发蓝?我猛地立定脚,想起一件事来。
天风丑的脸怎么会发蓝,那明明是他额头上的刺花颜色显现出来了嘛!
两年前出逃被捉回来后,雨扶风给天风丑行了黥刑,叫人用特殊药物在他额头上刺了一朵盛开的紫薇花。平时看不出,只有动情之际才会显现。我曾见过很多次,不可能弄错的。只是以天风丑的冷淡性情,除非是给雨扶风狎弄,又或被用了药物,就没见他动过情欲,我才会一时想不到。
不过,今天也没见有什么特别刺激的事,天风丑这个样子,莫不是雨扶风离开前在他身上弄的手脚?那位爷的手段好多,不知道今次又是什么花样?雨扶风不见了一天多,想必他已忍挨了许久,到现在是再也忍不住了吧。说不定他忽然决定让大家出去逛街,也是不想让别人看出这事来。
想通了这事,我不那么气了。别看天风丑整天板着一张冷脸,好象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其实脸皮薄到不行。进极乐宫的日子比我还久了,对这种事居然还会觉得害羞。这是我花了两年多才得出的结论。若不是因为害羞,当初被爷当众惩罚后,哪至于要好几个月不跟大家说话?又没人会因他在爷的手段下表现出放荡模样而轻看他了。
既然发现了天风丑的状况,我更不想出去了。虽说他把自己关在屋里,根本不容我接近。不过我的房间就在他隔邻,客栈的房间墙壁又不厚,就算我很君子地不去钻洞偷窥,他既然已经忍熬不住,早晚难免出声,只要我回去屋里,听一曲美妙乐章还是极有可能的。
我站在院了中间思来想去好一阵,终于长叹一声,捶了自己的脑袋一拳,叫上个仆役离开客栈。两年前那件事后,天风丑就不大爱理人了。对其他男弟子还稍好些,大半年后就约略恢复常态,独独对我另眼相看,直到这次出来苏州,才渐渐会主动与我说几句话。我还是多克制一点,不要再在这关键时候惹他不高兴吧。不过……真是舍不得啊!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很好。我浑浑噩噩地走了一阵,晒得发燥,肚里也有些空虚起来。再过一个街口,却见前面楼上挑出个大大的“酒”字,顺脚走进去。只觉得满楼嘈杂为之一静,便听见一声惊咦。
我猛然醒神,满脑袋乱哄哄的莫名念头一时俱散,抬起脸来,就见五、六个仕绅说笑着从楼上下来,前晚在蝶舞楼见过的刘、吴两人也在其中,打头的徐长清正正与我四目相对。
“真巧,碰到徐爷。”我心里叹气,硬着头皮欠身行礼,说道。
长清脸上现出个说不出怪异味道的笑容,要回礼不回礼地抬了抬手,到底腰身发僵没能弯下身子,勉强应道:“紫…呃,王世兄也来吃饭?雨兄在后面么?”目光掠向我身后。
我心下冷嗤,道:“雨爷另外有事,只我自己出来转转。”长清眼神更加复杂起来,隐隐透出混杂难分的欣喜和失望。一时没有再说话。
我知道他的想法。雨扶风不在,他想要如何对我,都少去许多颜面顾忌;然而我可以自己跑出来的事实,无疑表明雨扶风对我的宠溺信任非比寻常,换个角度讲,就是我已对雨扶风死心蹋地,他要想覆水重收,绝不会是容易的一回事。
沉吟片刻后,长清说道:“今年的新茶才刚下来,我们正说要去品尝。此外,东街集雅阁茶楼新聘的糕饼师傅,一手好素点做得极精致的。紫稼也一起来吧。前天不及详谈,我也很想知道你近年的生活情形呢。”
我忽然极不耐烦。努力挤出个笑容,支唔道:“徐大爷几位先请。紫稼还不曾用饭,唔,这个……”
长清笑道:“那你吃了饭可要过来呀!徐才,你留下来伺候王公子用饭,一定要请王公子过集雅阁去。”
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家丁答应了一声。我心中气恼,勉强维持着恭顺的样子微微俯首,没有出声。还当我是他家娈僮,派家人看着怕我跑掉么?
***
我到底是没有去集雅阁茶楼见长清。大户人家规矩森严,就算那徐才两天下来已经从府里的老家人口中打听出我以前的身份,现在长清到底还叫我声“王公子”,他哪能守在饭桌旁盯着我吃饭?只能在楼下等着。我上楼落坐点菜,悄悄吩咐同来的白袍仆役想法子“救”我,使我等会儿不必去陪徐长清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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