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要起身,司马昶按下她,道:“别动。”
他靠在她的膝头,低语道:“你可知,我们的下一个对手,是程大胖?”
顾家琪捋着他的短发,笑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朝的时候。”司马昶把朝中大臣们的态度及李香兰的证供一一道明,顾家琪轻笑声,道:“真是为难她了。”
司马昶抓着她白嫩的手,盖住自己的半脸,问道:“你说,该怎么做。”
顾家琪笑抓了下他的短发,道:“这还用我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担心你,一无所有。”司马昶吞吐道,他的顾家琪从出生起就背着深重的骂名,他怎么能让她失去仅有的依托。
顾家琪笑,道:“这话倒不假。要是没孩子,由着咱们怎么做都行。现在可不行喽。这样,你先把我休了——”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司马昶抓着她的双膝,咬着舌头质问。
“那就我休你,一样。”顾家琪笑眯眯道,司马昶抬起头,半蹲着怒看她。顾家琪顺顺他的短扎发,劝道,“回头你再我抢进宫里,那时候你是皇帝啦,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一介可怜的孤女,无依无靠,胳膊扭不过大腿的,当然得哭着喊着不愿意,你就拿孩子威胁我啊,我就不得不顺从你了。”
司马昶瞪圆了眼,顾家琪像瞧不见他的怒火一样,继续用开玩笑般的口吻说道:“从此啊,你得背一世骂名,嗯,昏君,狗皇帝,其实也还行啦,跟你说,做人呢,做坏人更轻松一点。做皇帝也一样——”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司马昶沉沉地问道。
顾家琪惊讶,道:“这话从何说起?”正是因为相信司马昶舍不得,才来个假和离。怎么到司马昶嘴里刚好倒个儿。
司马昶回道:“我已告诉方云鹤他们,不接受你,我也不稀罕那位置。”
顾家琪不可察地皱眉头,司马昶笑抚开她的眉,低柔道:“所以,就算没有程昭的事,我也不会马上继位。”
“那你不早说,”顾家琪没好气道,叫婢女们收拾东西,“回夜叉岛。”
冬虫夏草等人齐齐变脸,她们不敢劝主子,就向司马昶控诉:“世子爷,您也不拦着些,就由着她这般瞎胡闹,她现在这身子能这样来回反复折腾吗?”
顾家琪不满道,进京是为司马昶继位,但事情出了变故,那当然要赶紧离开京城,免得被人瓮中捉了鳖。
“可,主子,哪有把到手的鸭子拱手让人道理?!”鸳鸯珠玉大为不解,程昭、李香兰、李太后之流又算不得什么重要势力,海世子府也不会怕他们,要打也保管能打赢。
顾家琪揉揉五月大的肚皮,道:“打什么打,凡事和和气气地最好。”
众女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倒是司马昶笑得跟什么似的,吆喝众人也不要整理行囊,当即出发。
出东城门,顾家琪掀开车帘,叫叔英伯党等人,道:“你们几个,找个人,给夏侯将军送个口信,说这世上样貌相似的,一百个里就能挑出七八年。好比我跟宣慧(假顾家琪),生得跟孪生姐妹似的,可我们两个却是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冬虫夏草沉稳,即使想通了也不说。珠玉似懂非懂,鸳鸯聪明外显,道:“婢子懂了。主子的意思,程公子并不是兰妃娘娘和景帝所生。兰妃在骗人。”
珠玉迷糊道:“这怎么骗人啊,大家都说,程公子那眼生得跟兰妃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样的。”
鸳鸯笑道:“只有眼睛像什么,宣慧生得跟咱主子一个样儿呢,还不是没关系。我猜,兰妃定是早已见过程公子的模样,才定这计。”
“那她早就可以这么做的,何必拖到咱们世子爷进京?”珠玉较真道,“咱们主子要是肯争那位置,兰妃出不出诡计都没用。”
鸳鸯笑弯腰,道:“这不是要等玄光大师圆寂嘛。你这糊涂虫,想事也不多想想。”
“那告诉夏侯雍算什么子事。”珠玉咕哝道,这点鸳鸯也不懂,不能做出合理解释。冬虫夏草瞧不过去,好心提示,不管是基于程夏两家的恩怨,还是巩固自身权势的需要,夏侯雍都不会让程昭继位的。
这话没错。
夏侯雍接到当日早朝议立储君时风云变故的消息,当场就讥笑,那般老臣昏庸无能,这么简单的事都处理不掉,平白便宜李氏族人兴风作浪。
只要内阁老臣抓住“国不可一日无君”的国本要义,敲定司马昶为下一任皇帝,再把景福宫懿旨公告天下,李氏一族根本没有反手、翻身的余地,更别说兰妃能借程昭煽风点火,张大自己的势力,给司马昶继位一事添麻烦。
一切,都因为朝臣的婆妈不决。
高歧兄弟夸道,那群老匹夫哪有大哥你有魄力。
夏侯雍坦然接受兄弟及下属的拍马,问道:“海世子那边什么动静?”
“那位爷跟他的师爷说,要先问问顾小姐的意思,”高歧回道,“顾小姐说回南边,他也就放弃夺位,护送顾小姐走大运河了。”
“哦?可查到她为什么放手?”夏侯雍再问道。
高歧回道:“约莫是因为程昭,顾小姐念旧情,不忍见他被戮剑下,劝说海世子不争皇位。据邱相爷那边消息,顾小姐早前就说不要凤位的。”
“哼,妇人之仁。”夏侯雍这话明着听是在骂顾家琪不聪明,暗里却是在偷偷喜乐。
因为旧情二字,谁和顾家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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