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源自叹弗如地说:“这如意桶的内壁嵌了块慈石,这稀奇玩意儿就吸在上面。由于这桶的内腔是个腰鼓的形状,这东西藏在下面那截凹口里,不伸手进去摸根本发现不了。”
“而我们哪里知道还有这种乾坤啊,所以上次倒香灰的时候什么也没找到,这些人可真是,啧……”
江秋萍也爱这么叹,因此李意阑似曾相识地从钱理这位师爷的感慨中意会到了一丝钦佩。
不管怎么说,刘芸草等人的智慧高人一等是不争的事实。
静默了一小会儿之后钱理忽然出声道:“找到了这个东西,就证实了刘芸草交代的一部分口供。但仙居殿门上曾经涂搽的东西已经干透不见了,这要怎么验证呢?”
不等李意阑举荐,王敬元自告奋勇就跳了出去,李意阑乐得看他大显神威,不多时果然在门扇上验出了碱水的痕迹。
最后就是太后碰过的那块忽然“活”起来的密制火腿r_ou_,都说壁虎有毒,但这回太医和捕役在r_ou_上什么都没有验出来,银针扎入前后一样透亮,昭示出r_ou_上没有毒性。
这一点和刘芸草吐露的对不上。
申时末的时候,一名从宫里来的金吾卫带来了高赓的口谕,说是批准了钱理全城搜捕的请求,顺便让李意阑进宫一趟。
李意阑不知道高赓为什么要单独召见自己,只是尊者赐不敢辞地跟着金吾卫走了,走前让王敬元自己回行馆,去看知辛回去了没有。
彼时黄昏将近,天上一片浓墨重彩,高高在上的宫中楼阁望去只剩了黑色的轮廓。
李意阑走过笔直地宫道,这次被带到了太和殿外的雕栏前面。
栏杆近处左边是玄龟右边是日晷,华服玉冠的皇帝就站在中间,背对着李意阑来的方向,双手撑着栏杆,在空旷的太阙映衬下,连影子都没有,实打实是一个孤家寡人。
李意阑觉得他一定很寂寞,但这也正是尊显无双的代价和待遇。
他在两丈之外行了参拜礼,恭敬地问皇上找他所谓何事。
高赓却出人意料地问起了知辛,他转过身来,慵懒地靠在栏杆上,笑容应该是真心的,身上的威压便没有三宝堂中时那么重,他笑着说:“听说此次知辛大师随你一同进京来了,是么?”
李意阑半天没有见到知辛,正是记挂,听了这话倏忽一愣,眉心微动地茫然道:“是,知辛……大师与微臣一起宿在行馆。”
他险些叫漏了大师,也差点问出皇上为什么会在意知辛同行的事,但话到嘴边又想起这位不是能任人随意攀谈的人,便紧急地住了嘴。
高赓难得有点话兴,却又感觉得到李意阑不愿意跟自己聊天,大概是担心祸从口出,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自顾自地说:“挺好,朕想见大师一面,你今晚回去知会他一声,问他何时方便,赏脸与朕一起喝杯茶。”
李意阑从他的用词里听出了尊敬的意味,如此即使不知道是为什么事,但至少应该是厚待和礼遇。
这让李意阑略微放宽了心,拱手应道:“皇上的话微臣一定带到,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向皇上回信。”
“这事不急,”高赓用指头叩击着栏杆说,“你下次进宫的时候告诉朕就行了,你该着急的是白骨案。朕听洪振说宫里那个潜伏的太监已经抓了,如何,审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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