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兵的沙盘。要不是副将眼疾手快拽住他,只怕那一手沙子差点给当成饽饽塞嘴里。
副将琢磨着这样不成,要不干脆一板砖拍晕了拖一旁安顿会儿,只是不知算不算袭将,要不要受罚,心慌慌。
秦峥没发现副将视死如归的眼神,一心沉迷演兵盘,恰此时外面脚步声急,有人匆匆前来禀报。
“将军,京使转运粮草的大军到了!”
秦峥猛地站起身,一双眸子亮得惊人,这批粮草如天降甘霖,不必再同戎卢迂耗着。秦峥大喜,手上的半截饽饽重新塞回食屉里,道:“大善,天助我!随我亲点安置这批粮草。”
那将士又道:“将军,那京里来的转运使……”
秦峥挥手道:“按老规矩办,好好伺候着,要什么给什么。你们几个脾气差劲的离远点,别跟人家呛起来,得罪了京里来的钦差,当心人回去参咱们一本,以后边关将士全等着喝西北风。”
几个副将仔细听着,应了下来。转运节度使这样的肥差来这多半还是捞油水的,边关将领但凡是有些阅历的都心知肚明。好吃好喝伺候着,将人哄开心了,待人家回京不求替你搁圣上面前美言,好歹不会说你不是。
倘若得罪这样的人,保不准回去给你胡说八道,你这天高皇帝远,只能任由得人戳着脊梁骨,百口莫言。若说什么能讨好人,无外乎金银和美人。
金银玉器搜罗些打仗时缴获的那些,美人就寻些异域战俘,给人尝个新鲜。
……
六月初的天气,边关倒也算不得燥热,秦峥东奔西跑,却是披了一身汗。这趟粮草着实喜人,数目丝毫不虚。
“将军!”副将策马跑来,低声禀道:“将军,京使那边有些稳不住……”
秦峥正查阅粮草军饷,无心想别的,闻言道:“怎么会,不是都教你了。”
“可是,那京使着实难伺候。”副将压低了声音,道:“送上的‘土特产’似也兴趣不大。”
秦峥扬眉,心道难不成来了个不爱黄白的:“那就换些别的……”
副将挠了挠后脑勺,小声道:“可送去的几个姿色颇好的侍婢都被退回来了,说是不堪入目。”
秦峥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一边查录粮草,一边道:“京城里来的,什么尤物没见过,吃惯了山珍海味,瞧那些可不就是清汤寡水……也不想想这里是军营,上哪找好颜色去……平时大家恨不得去河里抓个鱼都能有大胆的想法……”
副将无不心酸道:“将军,那怎么办?”
秦峥低头盘算道:“西边窟里不是还有几个蓝眼珠儿猫,收拾干净送过去。”他说的是那些异域的女姬,罕见的蓝色眼睛,瞧个稀罕,指不定京里来的贵人会喜欢。
副将得了令,跟着吩咐了下去。
没多大会儿,又来禀报。
“将军……”
秦峥正忙招呼人分批将粮草运走,见副将又回来,忍不住皱眉道:“又怎么?”
副将脸上有点可疑的红,结结巴巴道:“那个……将军啊……那几个蓝眼珠儿猫也不成……”
秦峥啧了一声:“口味这么刁。”
“将军,咱们这的颜色,送过去都是磕碜人家。”副将讷讷着,“人家那才是……”
“成了,你们自己看着哄,猫儿不行就送小兔,摸一摸那人到底喜欢什么。忙着呢这会儿,别搁跟前转悠了。”秦峥挥开副将,满心满眼都是粮草。
副将琢磨了半晌,顿悟要领,去了。
又过了半晌,副将骑着马气喘吁吁过来禀报。
“将,将军……”
秦峥忍无可忍:“还没完了?”
副将表情古怪,磕磕绊绊道:“将军……那位大人说……”
“说什么。”
副将脸成了猪肝色,支支吾吾道:“那位大人说……这些庸脂俗粉,残花败柳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他说、说……将军才是真绝色,要您亲自作陪。”
秦峥先是一愣,当即一脚踹翻一旁的墩子,冷冷道:“行,本将军亲自去陪,我倒要看看是多难缠的主儿,吃不吃得消爷作陪。”
……
临时搭的帐篷,里里外外围了三层侍卫。崭新的牛皮大帐篷,建得相当阔气,恨不得搭成个三进三出的别院出来。雪兔毛的帘门,裹得密不透风。
秦峥冷冷想,里头这位也不嫌焐得慌。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撒娇卖痴的声响,说什么庸脂俗粉,这不也玩得挺好?
秦峥挑帘,冷冷往里面斜了一眼。
金海棠毯铺了满地,两面琉璃如意屏风,芙蓉白玉小案,正当中搁了张黄花梨木贵妃榻。一人慵懒卧于榻上,一身天青衬云白的锦缎玉袍,雪绒长毯悉数盖在腰腹上,长发绕着白玉般的手腕,万分旖旎。瞧见秦峥进来,那人略略勾起唇角,三分倨傲,三分薄凉,三分讥诮,还有一分意味难明的温柔,落了人心底,连魂儿都被这笑给吹得碧落黄泉寻不着。
左手边儿几个清秀少年正剥着葡萄,右手边儿几个碧眼舞姬正偎依在榻边斟茶。薄粉微白的唇就着舞姬的手,印在青玉杯口。那边去了皮的紫葡萄宛如滴水的紫晶,少年举着葱白似的指尖,往榻上人唇边送去。
只听咔嚓一声,少年变了脸色,一张透红的小脸瞬间惨白起来。那纤细的手腕被秦峥攥住,险些给捏碎,紫玉似的葡萄从指尖落下。
“都下去。”秦峥眼里没有旁人,也再容不得旁人。
少年与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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