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就算能百步穿杨箭无虚发又如何?在这些活了数千年的大妖面前,他依旧渺小而脆弱。
……渺小到,连难得的挚友误入歧途,他都没有办法带去救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泥潭里越陷越深。
帕拉塞尔苏斯终于说出了他对大天狗最后的劝慰。
“所以这一次,就由我来阻拦你吧。”
大天狗静默不语,良久才道:“那又如何?”
“你们已经重伤了我,并将我困于此地。”
穿透了他漆黑色羽翼的银色锁链在日光的照映下闲的越发耀眼,幽幽的反射着光芒。
“至少这一局……是吾输了。”
但是以后,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说不通吗?”帕拉塞尔苏斯看着大天狗叹了口气。
哎呀,他还想温和一点呢,涉世未深的大妖怪在为人处世上就像是一个未长成的少年一般,毫无顾忌的摧残对方弱小的心灵他会过意不去的啊。
这位现代魔道的开创者开始嘴炮。
“啊啊……这样说起来,你所谓的‘大义’,也不过是一种自我满足的臆想了。”
他言辞间不复之前的温和,而是犹如利刃一般直戳胸腹。
“你追求着自己的大义,自我沉醉于这种满足感中,不愿意从中清醒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不愿意看看你的所作所为是否是他人所期待的,一意孤行的走在自己的道路上。”
“这样的你,真的是——丑陋极了。”他最终做出总结。
“你说什么……?!”大天狗一瞬间暴起,又被锁链束缚住,只能不甘的抬起眼,恶狠狠地盯着帕拉赛苏斯的脸。似乎只要他得到一个机会,就会把自己的羽毛狠狠地怼到后者的脸上。
“我说的不对吗?”帕拉塞苏斯温和的笑着,那笑意却并没有传达到眼底,更像是一种毫无生气的固定表情,“你自我满足于这种‘大义’,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闭上眼睛塞上耳朵,不看也不听。”
“其实你自己内心也是隐约有所察觉的吧?这种‘大义’,从根本上就已经坏掉了,它在最开始就是错误的!”
黑发男人一字一句的剖析着大天狗的心理,与其说他针对的是大天狗,不如说,他在痛斥的人是昔日的自己。
“你疯狂的信仰着自己追随的人,只要是对方的要求,明知道是错的也会去完成。你在逃避什么?你在麻痹自己什么?”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啊——这一切都将是千夫所指,永远洗刷不去的罪!!!”
“我……”在帕拉塞尔苏斯这一连串的诘问下,大天狗脸色有些苍白,再也维持不住往日里高傲的表情,“我……错了?”
帕拉塞尔苏斯暗金色的眼瞳中闪过流光,咄咄逼人:“呵,自然是错了啊。”
“你这——卑劣的伪善者。”
“够了!”源博雅再也忍不住,冲了过来,挡在大天狗和帕拉塞尔苏斯之间,双眸中像是燃烧着火焰,“你怎么……你怎么能这样说他!”
“大天狗他,才不是那样的!”
“或许一直以来,都是我太迟钝和自大了,自以为是大天狗很好的朋友,但其实连他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
“笛声是不会骗人的!”
“我相信大天狗,相信他的高洁,相信他的品格。”
“收回你的话,大天狗——才不是什么卑劣的伪善者啊!如果连他都是卑劣者的话,这世间,定不会再存在什么人可以配的上‘君子’之名了!”
大天狗看着自己面前博雅的背影,愣愣的,像是第一次才认识他。
这一刻,他忍不住想问,为什么?
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相信自己,你为什么就那么笃信我就是你想象中的样子呢?
笛声……是不会骗人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大天狗一瞬间想起了他与源博雅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清冷的月光,流淌的溪水,坐在树杈上的大妖手中持着一只竹笛,看向树下。
树下的还可以用少年去称呼的人类抬起头来,背后背着几乎有大半个他那么高的长弓,露出一个大方爽朗的笑脸。
“刚刚吹笛子的人是你吗?”
大天狗摇了摇头,复又补充道:“不是人类。”
少年的目光在他身后的巨大黑翼上一晃而过,最终停留在他手中的竹笛上:“啊,你是妖怪呀。”
“这没关系啦!刚刚的笛声是你吹得吗?很好听!”
看着少年期待的目光,大天狗缓缓的点了点头。
少年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那我可以和你共奏一曲吗?”
那是他们的初见。
无论是当初的少年也好,还是如今这个已经长成了足以依靠的男人也好,源氏博雅,始终初心不改。
大天狗眨了眨眼睛。
分明之前一直坚持着自己是绝对没有错的……但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选择,可能,真的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他内心的这种转变,被帕拉塞尔苏斯看的一清二楚。
这位贤者柔和的笑了笑,把一只手递到大天狗面前。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刚还被对方毒舌过的大天狗有些懵逼。
“你的大义和我的大义,都已经被证实是错误的了。”
“那么不妨从头开始,让我们一起去追寻这大义如何?”
大天狗低垂下眼睫,长长的卷翘睫毛不安的眨动着。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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